“若是往日,太太早就起了。”婆子赔笑道,“昨夜二爷发了高热,太太去霞蔚居陪了半宿,将近天明才歇下,今日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起,表姑娘不如回房歇着吧。外面天冷,可别冻着了。”
袁巧鸢忍不住追问:“二哥哥发了高热?”
“可不是?”婆子道,“前些日子二爷就受了些寒,许是昨日出去吃酒激了下。昨儿夜里林禄去请的郎中来府里,现下卢嬷嬷还守在霞蔚居照看二爷呢。”
袁巧鸢谢了那婆子,并没有转身回房,而是带着丫头菱角去了大厨房。
顾林书发了一宿高热,幸好有郎中亲自守着施针喂药,又有卢嬷嬷细心照看,到了辰时末总算退去了温度。
他睁开眼,只觉浑身绵软没有力气,张口唤人,嗓子如火烧一般干哑:“绿荷……”
“爷,你醒了?”绿荷就坐在榻边,她寸步不离的熬了一宿,天明时靠着榻沿迷迷糊糊睡着,听见顾林书的声音,她又惊又喜,探手去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可算是退了热了。”
顾林书道:“喝水。”
绿荷去倒了盅温水,扶着顾林书起身让他斜靠在自己身上,拿了水盅喂他。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卢嬷嬷听见响动进来查看,见顾林书清醒也很高兴:“二爷醒了?”
“醒了。”绿荷应道,“退了热了。”
绿荷接过瓷盅扶着顾林书靠坐住,卢嬷嬷吩咐道:“去请郎中进来瞧瞧。”
绿荷应下,不多时郎中被传唤进来,仔细把脉查体后对卢嬷嬷道:“二爷既已退了热,就没有什么大碍。接下来只要按时按方服药,再好好调理好身体,便能如往日一般康健。”
卢嬷嬷放下心来,再三感谢郎中,让人取来诊金送郎中出门,然后又细细嘱咐了顾林书和绿荷一番,这才回了霞蔚居去同袁氏回话。
等到卢嬷嬷一走,顾林书便吩咐绿荷:“去把林禄和绿松叫来,你出去守着门,不要让旁人靠近。”
林禄私底下去找过郎中,顾林书胸前的伤口不深是皮外伤并不打紧,郎中也只是给了些普通的金创药,嘱咐伤口不要沾水,饮食要忌辛辣发物之类。
林禄解开顾林书的前襟替他给伤口换药,顾林书问绿松:“嘱咐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办好了。”绿松应道,“小的听了林大哥的吩咐,趁着天黑,去西凉河边的码头那找了个流浪儿,给了他十枚钱,嘱咐他去总铺衙门报信。小的假意离开,暗里一路尾随亲眼见那流浪儿去了总铺衙门。说来也巧,小的在那儿瞧的时候,见了曹家人去报案,小的远远听着说是曹老爷子的小儿子被人给绑了。”
顾林书没有言语,回想起被扔在地上的那个麻袋,看那大小里面似乎是个孩童。
绿松道:“昨夜大雪长街无人,小的不敢久留怕露了痕迹被人发现。今儿个一大早出去打探,听说参将领人去围了五芳斋后巷的宅子,只是没拿到人。如今总铺衙门派出了不少人正在坊市里挨家挨户地搜查,外面正折腾着呢。”
顾林书夸了他一句:“这个差事你办得好。”随即嘱咐道,“这件事情你二人口风紧一点,不要透漏出去,惹出别的是非。”
二人应下。
“二爷。”外面传来绿荷的声音,“表姑娘来了。”
顾林书给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下。绿荷推开门,袁巧鸢带着菱角提着一个食盒进了屋子。
袁巧鸢在门口站定,她听袁氏的话换下了纯素色的衣裳,穿了一件绣有暗花的湖绿色缎裙,腰间盈盈一系,垂着一个绣花香囊,一个压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