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正想否认,却见那抱着凤冠的红衣少年郎罕见有几分踌躇。
然后他喊了声姜昭昭。
婚房里面烛火明耀,洒了他一身华色斑驳。
贺缺个高腿长、宽肩窄腰,本就是现成的衣架子,今日婚服又是煌煌艳色,腰封靴履将人束得愈发挺拔,流转灯影融了他眉眼锋锐,朦胧出另一种温深的英俊来。
这成婚的年轻人怀中还抱着只发冠,眼却只朝着这边望来。
是罕见的认真模样。
“今天很好看,多谢,辛苦了。”
然后他落荒而逃。
……哦,逃一半又回来带上了门。
只留下坐在暖融灯火里面一个没有发冠的姜弥,以及一屋子两人都喜欢的小食。
姜弥沉默片刻,终于笑了起来。
也多谢你,也辛苦你。
但这种温情时刻一般不会长久。
比如夜深人散,贺缺在外面转了第三圈终于将身上酒气散尽进门的此刻。
他几次想要伸手推门,但都没动弹。
年轻人垂眼,唇角轻轻扯了扯。
……啧。
好吧,即使已经印象里面很多年都是“这是未来过日子的人”也不成。
贺缺下意识捻了下袖口,仿佛另一双沾着泪的指还落在他掌心。
姜弥抓他手指那一下根本不重,猫爪似的轻飘,那点凉却一触即收,羽毛似的挠过心尖,一路烧成了热。
他喉间微痒。
姜昭昭在做什么呢?
吃了点东西,不会又想看书吧?还是在参观他的卧房布置……但是这地方是好几年前两个人一块设计铺陈的,这也有新奇的地方吗?
贺缺推开房门。
然后他顿住了。
满室烛火仍然烧灼,时不时噼啪作响。
而喜床上那个人困得眼都睁不开,早就坐在上面栽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