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镇山没再说话,深深望了我一眼后,就转身进了前厅。
我也跟着往厅里走。
踏进门,我收起伞,回身朝雪蛟望去一眼,他便会意,没跟进来,只候在了门口。
厅中只有我和谢镇山两人。
我立在门口,一眼便看见了桌上摆着的两盏尚冒着热气的茶。
两杯都在主桌。
一杯在谢镇山手边。
另一杯在等着我去喝。
“这是今年的新茶,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且尝尝吧。”谢镇山语气清淡,手指却在胡乱的摩挲着茶盏盖子,带着难掩的慌乱。
他心乱了。
因为我。
我扯起个笑,抬步走到他身边坐下,端起了那盏茶。
这是我说不上名儿来的茶。
味道馥郁清幽,茶水颜色也漂亮。
只是我不喜欢。
“我念旧,还是照旧来盏雾里青吧。”
谢镇山略笑了笑,说:“窖里的雾里青没了。”
“那就三江春。茶没了,来壶酒尝一尝也是成的。”
“也没了。”他叹了声,意有所指,“都没了。”
“怎么,叔公如今日子这般落魄,竟是连口酒都供不起玄之了。”
我将茶盏磕回桌上,力气用得大了些,直将红木桌面磕出几道缝来,蛛网一般,蜿蜒而走。
这是修竹昔年亲手打的桌子,谢镇山宝贝得很,他心疼地伸手摸了摸桌面,有些不痛快地看了我一眼,“老夫这儿没酒,旁处的酒有的是,你且去别处讨。”
我抬手压在他腕上,用了很大的力气,迫得他抬头看我:“若我说,偏要喝你谢镇山的酒呢?”
谢镇山皱起眉,不悦地叫我滚。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沉下来,瞪着眼,瞧着很是骇人,落进我眼里,却引我发笑。
“叔公,你了解我,可我也同样知晓你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