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你了解我,可我也同样知晓你的脾性。”
“就比如现在,我就知道你并非是恼怒,而是心虚。”
我捻着指节又笑了一声:“叔公在心虚什么呢?”
“是因为你们诓骗了我这么多年,还是因为你们平白叫我的胞弟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我声音含笑,半点怒意不带,可谢镇山却被我几句话压弯了腰。
他的脊背塌下来,头也垂着,明明瞧不清他的表情,却平白能感觉他的困顿。
我瞧着他,觉得有些熟悉。
半晌后恍然想起,当年修竹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副颓唐的模样。
看起来,他对我,也不全是虚情假意。
我不合时宜地笑了笑:“叔公,玄之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想同你走到刀剑相向那一步。”
“我想要一个真相。”
话音落下,谢镇山许久没有做声。
我坐在主桌的另一边,慢条斯理把玩着铁扇,并不着急。
谢镇山不会叫我失望。
“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看吧,我又赌对了一遭。
我轻笑,将他的那杯茶递给他:“愿闻其详。”
……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我以为我的心性已经足够沉稳,可当谢镇山将昔年真相摆在我面前时,我还是不可抑制地发了怒。
原来方止行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他们养我,只是因为他们逼死了我爹娘,要用我来堵悠悠众口。
原来言月平白被磋磨那么多年,只是因为他性子冷,不会像年幼的我一般抱着修竹的腿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