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到了吧,那乞儿就是尧儿。”
“哈哈,刘文昌现在还将他当做亲孙子,宝贝得很呢。”
“你说人是不是很有趣?”他双眼失了焦距,却仍粲然如星,将眼下的两道血迹都衬出了诡谲的艳丽。
“就像你,明明这么心狠手辣,却能吸引到那么多人爱你,人真的太奇怪了,人的感情也真的太奇怪了。”
任薇没兴趣和琢雪探讨人性。
赵熙和楚秀娘这致敬《家》和《雷雨》的悲惨人生再令人唏嘘同情,由一个男人讲出来,总是带着一些看客的高高在上。
在这个世界里,她们活着无关紧要,死了才展现出价值。
生时的磨难无人在意,死时的苦痛被津津乐道。
三两行篇幅的生平中往往也要被嵌入“婚姻”、“丈夫”、“贞洁”和那毫无意义的爱情。
在男人眼里,女人如果不把爱情奉为圭列,似乎就是个异类。
就像现在,琢雪一个千年老妖怪,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居然也在质问她。
“你在为书琼鸣不平?他和你什么关系?”
任薇这冷淡的态度让琢雪愣在了原地,他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他是为你而死的!”
“所以呢?”
“他一心只想保护你,和天道的约定也是——天道承诺会放过你,所以他才答应伪装成我。”
“他这么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却杀了他!”
不同于琢雪昂着头急切的模样,任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觑了他一眼,“所以你和天道狼狈为奸,背信弃义,瞒着书琼来杀我。”
原本激昂的情绪戛然而止,琢雪怒目圆睁,却说不出话来。
“我误会了书琼,现在如果是他在这里指责我,我无话可说。但你凭什么?一个背叛者——”
她语速极快,一字一句却分外清晰,“你站在什么立场为书琼打抱不平?”
“就凭书琼是我的一魂一魄!”
琢雪怒吼出声,他说完红了眼眶,随即颓然地向后靠倒,苦笑道:“他是我的觉魂和爱魄。”
“这小蛇陪伴我五百余年,却因天生魂魄缺损而无法修成人形。三魂七魄中,我自以为将最稳妥的一魂一魄给了他,没想到……”
心脏并未受伤,他却好像感到了疼痛。
漫长而孤独的岁月里,他虽让书琼称呼他为二哥,总归是对这种血缘称呼感到不屑的。
现在想来,他其实从未轻视书琼。
“任薇,你是他的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