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目露轻佻,大概不相信我一个商贾之女,怎会放着他这个高枝儿不攀,毕竟我费尽心思得到他,没那么容易跟他离婚。
我补充,“我知道孟晚被金主软禁,你没办法带她走。但是你放心,就算离婚了,我也会帮你把孟晚从金主手里讨回来。”
我曾说过只要他肯娶我,我就捞他出狱,并帮他救孟晚。如今我悔婚,他担心我不肯救孟晚。我怎么会不救孟晚呢,孟晚是被我爹爹送给大佬当玩物的,这个原因直接导致了纪凌修婚后知道真相以后发疯黑化。
所以,我要把孟晚从大佬手里弄回来还给纪凌修,才能从源头杜绝他后期对施家的憎恨报复。
他伫立许久,将信将疑签了和离书,当天,我就搬离了婚房,并且收回了给予他家的一切财富。我施家富甲一方,而他家虽有权势,论财富不及我家半点,我嫁给他时,给足了他滔天富贵。
如今我尽数收回,包括那些房产和土地。
就连我给他家添置的奇珍异宝,我都给搬空了,全然不顾及纪凌修羞恼屈辱的神情。
不仅如此,我出钱出力帮孟晚,去医院探望她时,我拍着她的手宽慰,“孟小姐,你放心,我不跟纪凌修结婚了,我会把你从金主手里捞出来。”
孟晚惊讶望着我,撑起身子,泪水打转,“施小姐……”
“你凌修哥哥也来看望你了,外面有士兵,他进不来。”我微笑将她按下去,转脸看向门外,“纪先生,孟小姐一切都好,你放心。”
纪凌修静静审视我,他似乎疑惑于我的变化。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从孩提时起,我就迷恋他,仰望他,取悦他,像是他狂热的信徒,可我攀不上他家的高枝儿,我也入不了他眼,终于等到他家落难,我才有机会站在他面前。
那时候我卑微入尘,悬殊的家世掐灭我爱情中的底气,我处处照顾他喜怒无常的情绪,愈发小心翼翼。
而现在,我不要他了。
想尽一切办法跟他划清界限,撮合他跟孟晚在一起。
我拎着包离开,无视他投过来的探寻视线。
如果没记错,孟晚背后的金主是大军阀宁乾洲。我对宁乾洲并不了解,这个人神秘且遥远。纵观南北局势,只有宁乾洲拥有压天权势横扫军政,哪怕是上一世,我跟他也没有过交集,只知道孟晚是宁乾洲圈养的金丝雀,想从宁乾洲手里捞人,比登天还难。
上一世,纪凌修跟宁乾洲抢女人,差点被摁死在牢里,我求我爹爹从牢里捞出了纪凌修,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宁乾洲手里弄到孟晚。最终我只得暗度陈仓把孟晚绑走,偷偷送出国。可最后,孟晚自己回来了,才出事的……
自此,纪凌修认为我欺骗了他,便憎恶于我。
从回忆中抽离,我琢磨片刻,决定找我爹爹商议孟晚的事情。我爹爹身有隐疾,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对于我这棵独苗,我爹爹向来百依百顺,就连我看上浑蛋纪凌修这件事,他也从没说一个“不”字,只是背地里偷偷替我扫除一切障碍,成全我的爱情。
回到家,我爹爹正趴在八仙方桌上哭,“我可怜的女儿,从小就没了娘……”
这些日子他总在我面前哭,他为我结婚第二天就离婚的狼藉名声而感到痛心担忧,可他老念叨我那跟人私奔的娘亲,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我刚刚死了娘。
见他颤抖瘦弱的身体,我忽而想起上一世纪凌修提着他皱巴巴的头颅扔我脚边的画面,悲从中来,我也扑过去抱着他哭,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