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正,吉时到,乾元帝与宋皇后各执一杯酒,起身面向众宾。
“今日是朕的母后七十寿诞,朕与梓童感念诸卿进宫为太后庆贺,此杯酒敬太后,亦敬诸卿。愿太后福寿天齐,祝诸卿福泰安康。”
“愿太后福寿天齐,陛下万岁安康!”
众宾一齐举杯高呼,震耳欲聋。
“好!开宴!朕与诸卿今日同饮同醉!”
乾元帝朗声大笑,一时间君臣尽欢。
宴席过半,众宾酒憨耳热之际,永王世子突然冷不丁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半跪抱拳道:“皇伯父,趁着皇祖母今儿寿喜之日,侄儿亦有桩喜事想要恳求皇伯父作主成全。”
“哦……皇侄儿有何所求,不妨说来听听。”
乾元帝的声音蓦然冷淡了下来,幽深的目中闪过一丝寒光。
“侄儿听闻文信侯府的秦四小姐贤良淑德,慧质兰心,故有意求娶,还望皇伯父为皇侄与秦四小姐赐婚。”
永王世子吓死人不偿命,话音刚落,席间便一片哗然。
众宾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秦家人,动作表情出奇的一致。
沈鸢惊得差点打翻面前的盘子,回头只见秦赫陡然捏紧了手中的筷子,白净匀瘦的手背上青筋突起,可见其愤怒。
反观公爹与婆母,震惊之余,正毫不掩饰杀气,朝永王世子怒目而视。
乾元帝瞥见秦家人的反应,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笑。
“皇侄这事却是求错了人,你更该去问问秦四小姐的父母。正好文信侯夫妇也在席间,你不如问问他们的意愿。朕可不做那等强人所难之事,当然若是文信侯夫妇也乐见这门亲事,朕自然也不吝成人之美。”
“皇伯父言之有理,是侄儿冒昧了。”
永王世子整了整衣袖,一派从容风雅地走到了文信侯夫妇面前。
“晚辈卫襄见过秦侯,见过和泰公主。请恕晚辈鲁莽,初次见面便提出这个不请之情,还望秦侯与公主念在晚辈一片赤诚的份上,将秦四小姐下嫁于晚辈。晚辈愿当众人之面起誓,今生必定会爱护善待秦四小姐。”
秦晏铁青着脸,拳头紧攥,恨不得一拳砸到对方那张虚伪的笑脸上。
和泰公主扯了扯丈夫的衣袖,皮笑肉不笑地说:“本宫从不信什么誓言,但念在你是本宫的堂侄情面上,便估且一听。只是口说无凭,不如永王世子就发誓,倘若此生不能善待小女,便让你此前膝下所出的子女,不论嫡庶,个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如何?”
无视永王世子气得青白的俊脸,和泰公主轻飘飘地再次质问:“皇侄,只要你肯发了此誓,本宫便信你所言,自然会安心将敏真下嫁于你。怎么,皇侄的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愿吗?亦或是不敢?”
永王世子被诘问地左右为难,勉强笑道:“此乃皇侄之私事,大人间的事,不该牵扯年幼无辜的孩子。不如晚辈拿自身性命前程应誓如何?”
和泰公主讥讽一笑,“若是拿自个性命发誓有何可怕?本宫一日对天发十个八个誓都不在话下,唯有拿自己在意的人应誓方显得有诚意,不是吗?”
向前一步,和泰公主步步紧逼道:“在座的众位皆可作证,是皇侄你自个提出来要起誓的,可不是本宫逼你的。怎么,皇侄现在又害怕退缩了?看来你娶小女之心也不见得有多真诚嘛。既如此,本宫又如何能放心将女儿下嫁于你呢?”
永王世子彻底哑口无言,俊雅的面容微微扭曲,险些连最后的体面都维持不住。
怪不得自己进宫之时,琛公子特意交待要当心和泰公主,自己的这位堂皇姑当真是霸气不减当年,令人实难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