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荀头疼,走过去对着两人跪下:“爹,娘,儿子不孝,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归。”
夏氏扶起他:“去了泗州,好生照顾自己,准时用膳,记得添衣,若得闲就给爹娘写信。切莫意气用事,凡事多忍一分。”
这些话夏氏叮嘱了无数遍,陆安荀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却还是老老实实点头:“知道了。”
他见不得他娘哭,一哭就心软。
陆安荀转头看向继父林大人,无声求助:您快哄哄啊!
林大人无奈,劝夏氏:“莫哭了,免得他路上也不安心。”
夏氏这才赶忙收起眼泪。
拜别所有人后,陆安荀翻身上马,几步追上马车。
马车里,苏绾和苏泠两人也刚刚跟苏老爹和柴氏分别。
比起夏氏,柴氏倒是淡定得多,毕竟她两个女儿是去广陵外祖家,路上又有陆安荀照看,很是放心,是以只嘱咐了几句就让两人上马车等待了。
一行人挥手告别城门口众人,踏上官道。
只不过没走多久,听见竹笛声由远而近。
苏绾掀开车帘瞧了眼,说:“陆安荀,是杜文卿。”
陆安荀看见了。
前头,杜文卿独自骑马而来,又或许,他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神色疲顿,幞头微乱,淡笑。
“陆兄,”杜文卿下马作揖:“我来送你。”
陆安荀看见他脸上的伤,问:“是二皇子派人打的?”
杜文卿苦笑。
“他算是手下留情了。”
陆安荀说:“依我对二皇子脾性的了解,没将你大卸八块已是仁慈。看来你入季大人门下也不是不无用处。”
“陆兄何必再挖苦我呢?”
“我没挖苦你,实话实说。”
入仕为官,且又处在京城政治旋涡,哪个不站队?只有站队才能自保,只有自保,才能考虑其他。若是陆安荀自己,兴许也会选一个阵营。
只不过。
“杜兄。”陆安荀问:“半年前你我因春闱结识,一见如故,我们第一次在江月轩饮酒作诗,高谈志向,你可还记得?”
杜文卿笑起来,眸子里像是落了缕春光,微微明亮。
“当然记得。”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