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
我大老远的叫住了他。
他顿住了脚步,侧目看向我,「殿下还有事?」
他的俊脸背对着落下的日暮,我只模糊地看到了一个剪影,又因太阳太多刺眼,只一眼我便低下了头。
我向他走去:「昨日多谢你不杀宋恪。」
「公主手足情深,在下一直记在心里。」
这话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果然他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刺我。
我习惯了倒也无所谓,话锋一转:「那会你敲晕了本宫,可是偷偷见了什么人?」
我自醒了就觉得疑惑,若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又何必一个手刀敲晕我呢,再者,据守门的侍卫所说,我到府时已经是子时,按理来说,不可能那么晚。
他中间一定是带我去了什么地方,才耽误了这么久。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凉凉,「殿下在怀疑我吗?我左不过性命都被掌握在你的手中,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又能去见什么人呢?」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没有异常,但我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这当我好骗。
我拔剑指向他,「秦慕,我生平最痛恨别人骗我。」
握剑的手止不住在抖,我的心脏几乎崩分离析,我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又在心痛什么。
明明清楚得很,我和他都在虚与委蛇,不过是相互试探,说出的话都不带几分真心的。可是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他是否骗了我呢?
「公主方才还在床榻上跟在下玩笑,现下却拔剑指着我了。」秦慕勾了勾唇,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剑刃,将明月剑送到他脖颈边。
明月剑本是见血封喉的名剑,只是这么轻轻一下,便划破了他的指尖和脖子上的皮肉。
我鼻尖涌上一阵酸楚,强抑着自己的内心,没有松手。
就这样和他对峙。
他依旧身着白衫,宽大的衣袖随着风摆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脖颈上的血迹生生平添了一丝欲色。
就像神明坠入人间,被俗物所染。我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你去见了谁?王将军、张丞相?他们是你北芜的人啊,北黎南芜势不两立,你带着本宫去见他们不就是明摆着把公主府往火坑上推吗?」
我只是有些难过他为什么不能再装一阵子。
但是站在他的角度上,亦是合情合理。给我扣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先把南芜中唯一清醒的人扳倒,再徐徐图之。
我原以为我和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可没料到他的,其实被发现也无所谓,老皇帝已经被朝中各派架空了。
宋裴清果然于不日后来寻我。
他和王妃端坐在我面前,我命人给他们沏了茶水。
我打量着王妃,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她并非是个美人,但她胜在气质清新脱俗,双眼灵动,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连我也不由得对她产生了几分欣赏。
也只有这种人,才会吸引宋裴清的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