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这东宫之位,它本就不属于我。可身后追着我的暗箭一刻也不停歇,我娘在我记忆中的笑颜也渐渐模糊,我若不为她,这世上再没有人会记得她。
如今母后将我推了上来,已经没有退路。
紧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我擦干眼泪。
自此,不再念过往,一心只为将来。
杨问道杨先生是位学识大家,据说年少气盛之年曾著文暗讽先帝,被地方官兵逼近了山里。父皇倒是不在意,也不知想了什么法子请他来宫中为皇子讲学,于是每日下午的文华殿热闹非凡。
那日下了学,趁着脚步杂乱,常宁悄悄溜了进来。她抓着杨先生,举起一本书低声询问。
这不是她二
北雁给我传了封书信。
中秋宴后,齐沅沅进宫看望齐妃,私底下却绕过所有人去了一趟康乐宫。
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但不应当是从未犯过的错误。那日我动了手,第二天常宁就带着丫鬟一声不响地去了衍城,这像极了初次见她时的模样。
嘴上认输,却格外倔强。
换作是平常女儿家,受了伤定要疼昏过去。那一剑更是刺穿了她的左肩,她却还有力气喋喋不休。
我带她深夜闯入医馆的一间屋子,屋里的人见了血,一边连滚带爬往外跑,一边嘴里喊着「师父」、「师父」。
常宁前后有两个伤口,只能撑着力气侧靠在床头。我将她衣物褪至肩下,伤口鲜红,还好剑上没有下毒。
她可以死,只是不能死在我手上。
我正回想着方才城墙上的刺客,常宁将攥着的箭塞给我。我捏着箭身翻转半圈,心中了然。
「你答应我吗?」她问。
「答应什么?」
「我们不要做敌人,我帮你,你也帮帮我。」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巴,无奈道:「搞半天你都……你都没在听我讲话。」
就算天塌下来,常宁也能面不改色地说着违心话,故而我一时分不清这一切是不是圈套,是得了太后的命令来骗取我的信任。她见我不出声,以为我是答应,便微微笑了。
她笑时眼睛便会弯起,像极了月牙。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夫端着医箱急忙进屋,他替常宁清理了伤口,看仔细后却皱起眉头。
「怎么了?」
「这姑娘的血凝得有些慢,虽不严重,但麻药却用不了了,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常宁紧闭双眼,不敢说话,我便开口替她决定:「直接上药。」
听了我这话,旁边的药童忙取了块布料放在她嘴边。药刚上,她便紧紧咬上去,除了几声哼哼,再没听见她出声。
待一切结束,常宁脸色差得惊人。大夫嘱咐要小心夜晚发热,吩咐去找兰叶的人仍未归,我便留下照看她。
众人退散,一时相顾无言。外头太冷,屋内血气弥漫,连窗子也不能开。
过了许久,常宁才犹豫着开口:「……你可以出去了。」
我将用热水打湿的脸帕递过去,她却不伸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