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这一路,经过数日行军,顺利与关羽会师,并且再次清扫了一遍鄱水流域的零星残敌——主要是之前陈仆逃跑时,有些自行溃散不知往哪儿逃的溃兵,陷在这鄱水山谷中。
甘宁这次再来,正好把这些家伙重新抓了俘虏,免得威胁关羽的鄱水粮道。
不过,两军会师之后,对于林历山的进攻却并不顺利。
陈仆回到林历山后,占据地势险要,汉军一时不熟悉黄山的险峻,探路时略受小挫。
关羽便随机应变,跟甘宁一商量,准备先围困观望,做好守外虚内的准备,看看祖郎是否会带着山越主力来增援。
如果来的话,那就先围点打援。等打赢了援再挟大胜之威攻山不迟,到时候也能拿出“援军已破”的消息打击守山敌军的士气,事半功倍。
……
另一边,自从关羽拿下黟县、开始围攻林历山,他就早早把祖山放了回去,让他跟祖郎谈谈条件。
反正林历山被围,祖山也是找不到路回部落的,他只能去找族兄。
四月二十六这天,祖山经过连续跋涉,终于到了泾县,他族兄的老巢,然后把黟县、歙县山越各部的遭遇,跟祖郎汇报了,还把关羽劝降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祖郎听了,气得直接一脚把族弟踹翻在地:“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咱泾县各部原本只要跟汉人互不相犯,便能长久安生,如今被逼得非得臣服其中一方!”
祖山不敢闪躲,只是叩首陈述:“大哥,这是陈仆先起的贪念,我不过是跟着眼红!而且那些汉人着实卑鄙,他们是故意让乐安部那群叛徒先勾引的。
其实关羽、甘宁早就埋伏好了人马,随时准备反击我们。我们就算不去招惹,诸葛家迟早也会打到我们头上。”
祖郎继续狠狠扇了祖山一把,揪着他衣襟喝问:“那你是要我出兵救援林历山,给黟、歙各部解围咯?”
祖山眼神闪躲:“小弟不敢!此事全凭大哥裁处。不过小弟经此一战,也知道那关羽、甘宁绝不好惹,诸葛瑾更是号称有仙术,能点铁成金,这才有那么多族人甘愿当叛徒投效汉人卖力……”
祖郎闻言,也是神色有些颓然:“果然不容易对付么……不过这般耍诈引诱我们上钩,若是全然不反击,我这各部共主的威信往哪里搁!”
祖山还有些不理解:“大哥,那你的意思是……”
祖郎一咬牙:“召集各部酋首,把汉人的诡计公之于众,看众人的意思,若是各部不愿战,我也算是顺从众意,跟汉人谈谈条件,看能不能稍微让出点好处,把这事儿了结了。那样,也不损我的威望。
若是各部不愿付出代价,我也只好带着大家去试试,真等各部都看清敌情强弱,再做决断不迟。”
祖郎说完,内心也是非常无奈。
蛮夷素来尊奉强者,祖郎如今的地位,是他从中平末年以来,一味强硬,为山越整体争夺来更多利益地盘、逼得汉人官府没法来山越控制区征兵征税,才被各部尊戴共推。
如果他今天直接认怂了,那他的统治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要认怂,也得是山越各部一致认怂,否则他背这个软弱的锅,背后再有某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攻击他,说什么“要是让我当诸部共主,绝对不会让大家过得这么怂”,那情况就麻烦了。
一番拉扯后,祖郎在短短三天内,召集了周边各部首脑,然后把情况说了,汉人耍诈先制造借口挑衅,这些也都说了。
山越各部很多都没有见识,地理又闭塞。很多部族离黟县、歙县也比较远,没听说诸葛瑾的仙术,得知汉人来挑衅,顿时怒不可遏,纷纷请战,还要求打赢后多分一些战利品。
尤其是听说汉人居然在围攻险峻的林历山,各部中的莽夫就愈发觉得很有希望打赢。
“什么?汉人竟如此不知死活?林历山周边,崎岖无比,汉人在这种战场,岂能是我们山越勇士的对手?大王,打吧!管他什么关羽不关羽的。
就算他打赢了陈仆一次,那也是有心算无心!真到了黄山这种险地,大家摆开了阵势硬战,一天便能杀得汉人溃不成军!”
祖郎被群意所拱,眼神飘忽,思之再三,觉得确实可以赌一把,否则软弱的名声自己背,那些人还不一定念他好。万一能打赢,那自己的威望就彻底一辈子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