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魏留仙竟然还是个感孕而生的。这要是不作出些超尧赶舜的圣明功业,都不配诱荷给她加的主角光环了。
“先帝孕育您时已五十岁了,晚来得女,对您十分宠爱。照看帝姬本是帝卿责任,而先帝多是亲力亲为,只要下朝便去陪伴您。您身边奴仆、伴读,以及长大后的亲卫,都是由先帝精心选拔而出。说句大不敬的话,殿下有如今的性格,很大程度是先帝溺爱的结果。”
前桥深为先帝母爱感动,但对梁穹最后一句话很有意见:“我性格怎么啦?”
梁穹忍笑道:“……很好。”
“可惜我对母皇没有印象了。难道那些朝臣会因为我是感孕而生,就去支持我,这不是子虚乌有吗……”
“未必子虚乌有吧。您幼时确有超人之处,似乎可以和神明对话……”说到这儿,梁穹好像想到一些悠远的回忆,嘴角也向上牵起,“昔日姥姥进宫为圣上授业,有时会带在下同行,先帝会安排在下去陪您玩耍。那时您大概四五岁,常常对着一片虚无喃喃自语。在下见了,起初十分惊讶,去问先帝,先帝说您是天神真嫄赐下的,可以见神,也能与神对话。”
“哈?”前桥压根不信,“这确定不是糊弄小孩的说辞吗?而且跟虚无对话什么的……不觉得诡异吗?”
“诡异倒没有,在下当时觉得十分有趣。”梁穹道,“小时还问过您,神仙长什么样,您给我在纸上画过……画得很潦草,只能看出是个长发女人。”
“这应该是我想像出来的吧?”前桥道,“小孩子就是这样,有点神神叨叨的。”
“那如果说箱中放入一物,让您去猜,单凭想象,应该猜不中吧?”梁穹道:“但我亲眼见过,你喃喃发问后,能准确猜出箱中之物,当真十分神奇。殿下五岁时未入学堂,便会背诵国史,出口成诵,皆是真嫄所授。此外还有种种奇迹,不胜枚举。”
前桥听得大无语,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金手指吧,还是特异功能?诱荷为了塑造一个“神童”,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话说,魏留仙倒是和她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只不过与她对话的是“造物主”诱荷。诱荷在编排魏留仙这段故事时,还不知她俩日后的境遇,也算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安排了。
“那我现在怎么听不见那什么‘真嫄’了?”
“您七岁后就不再提见神之事了,也不再喃喃自语。他人相问,您便推说不知。待十来岁了,我再问您,您只说是幼时胡闹,装疯卖傻来着。”
果然如此,这没用的金手指塑造完“神童”,也就没用了嘛,指定又被诱荷砍了。前桥无语道:“我就说是想象的,你还煞有介事,看不出来蛮好骗。”
梁穹解释道:“时俗不同。那时很多人信鬼神,也信您能见神听神。圣上继位后,为整治祭祀奢靡浮夸风气,相继免除诸多祭礼、俭省神祠用度,目前只有国祭完整保留。圣上不言鬼神之事,移风易俗,大家也就不提殿下幼年的神奇了。但若问宫中老人,对这段事没有不知的。”
“所以……现在还有人因此支持我……”
梁穹点头道:“多半是老臣。一方面相信天命所归,另一方面,她们极其反感男子当权掌政,认为此举会动摇国体。因此,王子殿下虽然好学不倦,天赋极高,又受圣上亲自教导,却不如殿下呼声高涨。”
好嘛,人家是潜力股,她是资源咖,上哪说理去?前桥又好信儿问道:“他天赋极高,那我是什么?”
“殿下……天赋也高,不过是惰怠一些,贪图享乐一些,纸醉金迷一些……”
前桥自动补充道:“不学无术一些,浪荡不检一些,见色起意一些……说起来我的确没什么优点,我也不想当皇储,还是让我内甥当吧。”
梁穹只是笑笑,道:“在下已对您说了许多,您是否要告知在下,办冶铁厂的缘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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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桥就知道他要问自己这个,虽然说了要坦诚,却也不能当真过分诚实地交代。想了想先问道:“你这次进宫挨骂,是怎么对我皇姊解释的?我那厂子干不下去了吧?”
见她一副失落模样,梁穹倒是不觉遗憾,只觉庆幸。还好圣上未关注到她赴兴使宴约之举,只是招工声势浩大,引来关注。
“殿下若想继续经营也未尝不可,只需想个交差的方法,让圣上知晓,您既没挑战皇权威严,也未做出劳民伤财之举。”
“什么意思?”
“圣上的确问了您为何招工冶铁,在下于仓促中想了个托辞。若是圣上问您行事原因,便可以此为借口,但只能解一时之急。”
“哦?”前桥眼前一亮,立即问道,“是什么借口?”
“在下对圣上说,是真嫄于梦中告知殿下,发采矿石、冶金造器,可为大荆求得祥瑞。您虽心存疑惑,却不忍放弃利国之举,只好尽力尝试。至于是否能如愿寻得祥瑞,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