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看了他一眼,“不像。”
樱流行为举止虽然端庄沉稳,但看那白皙柔美的面容,以及那盈满清辉的黑色明眸,总让人觉得他格外娇贵,正应了甚尔时常挂嘴边的“小少爷”。而小少爷,肯定是年纪尚小的。
“那你呢?”樱流反问道。
甚尔躲开他的眼睛,绷着脸硬着头皮回答:“十八。”
樱流笑吟吟地看着他,高大的身材,细长的眼眸上挑,冷峻深邃的面容,过早得趋于成年流畅英朗的轮廓。
“不像。”他把刚才的话还给他。
甚尔还想说什么,却听见樱流说:“叫哥哥。”
他绷紧的表情一下散了,急促地一抽气仿佛被噎住,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什么?”
“我比你大。”樱流理所应当地,“叫我哥哥。”
甚尔冷笑一声,抱着胸走开了。急急离开的脚步,仿佛有恶鬼追着他。
樱流笑了一会儿。红酒醒酒大半,挑出桌上的郁金香型高脚杯相配,倾酒倒入。他高举酒杯,摇晃着,殷红的酒液芬芳馥郁,在日光下意义生活。
“红色的葡萄酒啊,你使人心花怒放。在神秘的激情洋溢的诗词的字里行间,你是玫瑰花、红宝石和小巧玲珑的短剑。
“在我遥远的母亲那泰晤士河里,你是别人寻求共同分享节日的欢快,却是让我忘怀伤心难过的痛饮。”
宛如祝祷般,樱流念着这长串的诗歌,浅尝一口拉菲红酒。如记忆般醇香。
墙壁遮挡的楼梯间,甚尔靠着墙,认真听着少年充满仪式感的祝祷。匮乏的想象力让他想不出少年会是什么表情。
·
黎明时分,樱流蓦然醒了过来,下床开灯,大面积的落地窗俯望下去,天空鱼肚白的惨淡,苍翠竹林丛丛黑影。
不是伦敦塔。
伦敦塔巨大的石窗前,水晶瓶里一朵白色茶花。晨曦悄然而入,山茶花染上灿烂的金黄,然后仿佛一只手拉开不存在的窗帘,房间填充进灿烂耀眼的阳光。
在伦敦塔里,阳光总是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
可是,他已经不在伦敦塔。
一年一个月零七天。他离开那里,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
“啪嗒”一声,凭空出现的种子落地。樱流弯腰捡起,细细端详。像块顽石般灰暗不起眼,小小的一粒,但的确是种子。
“这份诅咒让你必须依靠他人的爱而活。”
“如果是你,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其他人爱你。”
伦敦塔上,那个人的话言犹在耳,语调、神情依旧历历在目。他的眼神如雾都湿漉漉的梅雨季节,潮湿、雾沉沉的。
樱流也记得自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