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坐这个车去村子吗?”她懵懂地问。
程珩一点头,重新说回了普通话,把岑眠介绍给了梁叔。
梁叔细细打量岑眠,忍不住夸赞:“小姑娘长得真够水灵的。”
面对长辈,岑眠倒没那么不知轻重,不像对程珩一的态度恶劣,乖乖巧巧地叫人,“梁叔好。”
她一向很会讨长辈的喜欢,嗓音软软糯糯,不知道有多甜,唤得梁叔眉眼笑开了花。
程珩一目光斜斜落在她脸上,在想,什么时候岑眠能对他是这个说话语气。
岑眠侧过头,仿佛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想法,趁着梁叔不注意,又瞪了他一眼。
好嘛。
大概是别想了。
梁叔的三轮车不大,是他平时用来跑货的,今天刚上镇子里卖了一车西瓜回来。
三轮车后头空了,正好坐他们两个人,不宽敞倒也不算拥挤,至少比大巴车里的位置要余裕。
刚才他们讲话的功夫里,大巴车已经开远,此时不见踪影,留下了一整个夏天。
阳光明媚,蓝天白云缓缓流动。
蜿蜒的公路上,安静祥和,偶尔路过一棵树,会有剧烈蝉鸣声。
梁叔驾着三轮车,坐得端正,一辆三轮车骑得威风十足。
为了照顾岑眠听不懂白溪塘话,梁叔也说起了普通话,就是不太标准,南方人对于平翘舌,不怎么区分得清楚。
“早知道会碰见你,我就不把西瓜卖完了,给你留一个。”
“今年的西瓜不错,又脆又沙。”说着,梁叔突然叹一口气,“可惜就是卖不到好价钱,才七分钱一斤。”
岑眠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她的认知里,金钱最小的计数单位只到毛,现在哪还有人按分卖东西,找零都找不出来吧。
“总共卖了多少钱?”程珩一问他。
“没算太清楚,五百来斤西瓜,卖完了没几个钱。”梁叔连算都不愿算,像是一种逃避。
辛苦种了一年的西瓜,到了收成的时候,报酬却少得可怜。
岑眠睁着眼睛,双手摊开,脑子里想了两个数字,五百乘以七分。
七分是小数点后几位来着?
她掰着手指头,一位一位的后退。
程珩一觉得好笑,这么两个数字,还要算半天。
“三十五。”他说。
运算被中断,岑眠抬起头,皱眉看他,将掰到一半的手指头攥成拳,不服气地说:“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梁叔感慨:“为这么点钱,折腾大半年,现在种地真是不好种啊,还不如出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