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感慨:“为这么点钱,折腾大半年,现在种地真是不好种啊,还不如出去打工。”
他扭过头,来了劲儿,“我听别人说,在北京当保安,给人看门,一个月也能有一万多呢。”
“你有本事,能不能给叔介绍介绍工作?我也投奔你去。”
程珩一的手搭在三轮车的外沿,自然垂下,一条腿曲起,另一条伸得老长。
他垂下眼睫,由着风穿过他的指缝,半晌扯了扯嘴角,“哪有那么容易,您听谁说的。”
“网上短视频里好多呢,都是去大城市当保安,送外卖,各个月入过万。”
梁叔好奇问:“这些人都能挣那么多,你肯定挣得更多吧,那得有多少啊,好几倍?你阿公要享福哦。”
程珩一语气淡淡:“就那样吧,刚好够活。”
没有好几倍那么夸张,就两万多的月薪,其中一大半还要替程明正还债。
梁叔:“哪能这么说,你那叫刚好够活,那我们呐,可就别活啦。”
程珩一沉默。
梁叔不过也是絮絮叨叨的闲聊,并未真往心里去,很快便专注骑他的车。
岑眠见他们两人没在讲话了,抿抿唇,忍不住好奇,小声问程珩一。
“你怎么认识这里的人啊?”
之前在大巴车上还为司机指路,似乎很熟悉白溪塘的位置,甚至还会当地的方言。
程珩一顿了顿,解释说:“这里是我家。”
医院每年都会组织健康直通车的义诊活动,程珩一每年都会推荐白溪塘,今年终于轮到了。
闻言,岑眠觉得吃惊,以前从来没有听他提及过关于白溪塘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程珩一跟她一样,是土生土长的南临人。
岑眠心中有许多困惑,却没再开口问,也轮不到她去过问太多。
她不问,程珩一也没有继续多说的意思。
两人陷入沉默。
三轮车在不算平整的路面上哐当哐当,晃晃悠悠。
逐渐靠近白溪塘后,山路两边的风景也有了变化,不再是单一重复的绿树青山,出现了错落的梯田。
快到正午,阳光越来越滚烫,照在岑眠的身上,热得她直冒汗。
她抬起两只手,挡在额头上,遮阳的效果聊胜于无。
岑眠无奈,又把手放下,忍耐着阳光灼灼。
程珩一注意到她的动作,回头对梁叔说:“梁叔,停一下车。”
“怎么啦?”梁叔慢悠悠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