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傻儿子齐铮正坐在自己屋里发怔,宴席已经准备停当,就等着沈延和迎亲的队伍到齐家。
院子里各处围了红绸,打了红花,他瞧得直眼晕。
方才看见厨房里备的酒,他真想拎一壶回来一浇块垒。只是他待会还要背语清上花轿,再怎么想借酒消愁,也得等送她离开之后。
院外,几挂鞭炮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细碎的红纸散开又飘落,铺了满地的热闹吉祥。
齐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角,准备去前厅招待客人。
要将她带走的人上门来了。
齐凤山听到鞭炮声报喜,已经走到正门口,大门缓缓而开。
台阶上为首一人便是沈延,他头戴乌纱,穿了身大红圆领的吉服,簪花披红,腰间束着三品的金革带,庄肃而挺拔。因脸上挂着笑,瞧着比平日还要俊朗几分。
“先生,晚辈带人来迎亲了。”
他向齐凤山行了个礼。
齐凤山笑呵呵应着,忍不住端详他。
果然是郎才女貌,与刘家闺女般配得佷。
而且这后生不仅容貌生得好,还有种读书人的清朗、铮铮的男子气概,连行个礼都比旁人好看。
“啧啧,咱们新郎官今日真是特别精神!”
他这一说,跟在沈延身后的两位阁臣,都御史严大人和刑部尚书孙大人相视一笑。
他们是沈延请来迎亲观礼的,早就发现沈延今日很是不同,骑在马上的这一路,嘴角翘着就没平下去过。
沈延自己也笑,上一次他披红骑马还是多年前中状元的时候。人家都说新婚赛登科,他倒觉得登科那日可是无法与今日相比。
齐凤山一见都是老熟人,也没跟他们寒暄,直接招呼他们进去吃席面。
此处的宾客大多是齐家的朋友,跟沈延不大熟,却认得他,便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敬他酒。他的酒量虽还可以,却不喜欢喝。不过一来看着齐先生的面子,二来不想闹得不愉快,坏了语清的心情,便一一接下来。
他们在这吃着全羊宴,柳青那边却只得了两小块枣泥糕。
她抬头看看赵夫人:“不能再多一些?”
赵夫人笑笑:“闺女,到了那边,你得端端正正地在**坐好久呢。吃得多喝得多了,不得总去净房?”
语清叹了口气,十分节省地将那两小块慢慢地吃进去。
等赵夫人出去的功夫,她便让小七去厨房再偷来两块,她自己用帕子包好塞进袖子里。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鞭炮声又起。
齐铮已经从席上退下来,等在语清门口。
语清没有亲人,只有他能充当个兄长,背她上花轿。
新娘子出了屋脚便不能落地,语清戴着沉重的金凤冠,盖上销金盖头,被小七和赵夫人扶到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