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子殿下,属下探听到大皇子那边又不安分了,中书侍郎准备上奏皇上,恳求重启司天监。”
堂内的一位议郎见太子落座,迫不及待道出他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众人一片喧哗。
“户部和礼部一直由大皇子协理政务,自从殿下接管兵部后,户部拨下的军饷一次比一次迟。若是这次驳回中书省,恐怕今年的军饷要拖到冬至后了”
“哼,户部有银子重启司天监,却没有银子发军饷,这是从何而来的道理?”
“是啊,绝不能让礼部重启司天监,想当初太子殿下归京后严惩司天监,就是为了打那些质疑殿下身世人的脸,若是让他们得逞了,殿下的脸面岂不是反被打了回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拿不到军饷,将士们饿着肚子,那还有力气提刀握枪,镇守边关!”
方才还寂静无声的议事堂,转瞬间变得比朱雀大街的早市还热闹。姜玉竹坐在角落里,看向你一言我一语,呛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议郎们,惊讶地睁大了眸子。
原来传闻中频献良策的执事堂,平日里竟是这般鸡飞狗跳的样子。
真的是太精彩了!
詹灼邺坐在太师椅上,指尖搭在青柚花卉纹盏沿缓缓滑动,目光居高临下,将堂内众人争吵不休的一幕尽收眼底。
自然,还有躲在角落里游神的少年郎。
刚刚还信誓旦旦要对自己效忠的小少傅,此时手托香腮,白玉面颊被窗棂外洒落的阳光照得宛如透明,澄澈眸光一闪一闪,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悠闲姿态。
他放下茶盏,青柚茶托落在紫檀木桌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清响。
屋内争执不休的议郎们立刻安静下来,屏声静气看向居于上首的太子。
“姜少傅听了这么久,关于重启司天监一事,不知你有何见解?”
在一片静默中,太子缓缓开口,那双深邃凤眸看向临窗而坐的少年。
姜玉竹猛然被太子点到名字,瞧见众人纷纷转过头,一道道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其中不乏轻蔑的眼神。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太子的拜师宴果然白食不得。
“回禀殿下,臣才疏智浅,觉得诸位先生说得都有道理,一时想不出其他见解。”
啧,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听到姜玉竹模棱两可的回答,堂内众人不由暗暗耻笑。看来这位眉清目秀的小少傅,不过是运气好,侥幸救下皇上性命,又凭着花言巧语羞辱了恒王几句,才讨得圣心,得了个太子少傅的虚衔。
众人不再理会这个金玉其外的小少傅,继而纷纷向太子献言:
“启禀殿下,臣打听到撰写奏书之人是此次科举的探花郎——萧时晏,此人现任中书侍郎,他提出重启司天监,继续建造水运仪象台,好更精准观测天象。”
“哼,什么狗屁水运仪象台,不过是司天监那些人为了编纂凶吉捣鼓出来的鬼东西。依属下所见,干脆就拿萧侍郎开刀,太子殿下,刑某请命废了萧侍郎的双手,事后属下会自尽谢罪,绝不污了太子的名声。”
“刑将军糊涂啊!萧侍郎乃是荣国公的嫡孙,你若是伤到他一分半毫,岂不是逼着荣国公站向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