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首诗其实都是送别诗加赞美诗。
李林甫在标题中说了是“应制”,意思是奉诏,应皇帝之命而写。诗中第一句用的是玄宗的词,第二句说贺知章辞去圣恩是去求仙问道,第三句“睿文”和“宸翰”是赞美玄宗的诗文,第四句是说贺知章这一去便是山长水远,怕是后会无期了。
一句话,李林甫这首诗就是借送贺知章这件事为玄宗唱赞歌。
最后一句透露了李林甫的心机。
一般都用北斗比喻权力中心,那么,“南斗”就是远离天子了。估计李林甫当时还有一些得意,因为贺知章是太子李亨的老师,而李林甫当时并不想扶持太子,所以,贺知章的离开对于李林甫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真是言为心声!贺知章告老回乡之后第二年,李林甫就开始排除异己,陷害支持太子的韦坚、李适之等人。
左相李适之的诗在赞美圣恩的同时,肯定了贺知章“高尚”,把贺知章比作“二疏”,然后说他走过的路都洒满光辉,意思就是荣归故里。从这首诗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李适之对贺知章的尊敬。
除了左右相,当时给贺知章写诗的还有很多高官显贵。
李白也参加了这场饯别仪式,并且当场写了一首应制诗。
李白对贺知章的感情可不一般,因为李白能够受到玄宗的赏识,还得感谢贺知章和玉真公主的大力举荐,贺知章对李白是有知遇之恩的。
李白在《送贺监归四明应制》诗中说:
“久辞荣禄遂初衣,曾向长生说息机。真诀自从茅氏得,恩波宁阻洞庭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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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含雾星辰满,仙峤浮空岛屿微。借问欲栖珠树鹤,何年却向帝城飞。”
这首诗总得来说写得也是中规中矩,一二句说贺知章舍弃圣上的恩荣,辞官入道,第三句想象他抵达道家的仙境,第四句颇有意味,问鹤什么时候飞来帝城。
谁都知道,贺知章这一去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李白问鹤,表达了自己的不舍和惦念,希望能再听到这位恩人的讯息。
应制诗总归受约束,自由发挥空间有限。于是,李白后来又写了一首《送贺宾客归越》:
“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
山荫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
这首诗更符合李白天马行空的个性。他想象着,贺知章在清波荡漾的镜湖上泛舟,路上遇到山阴县的道士,便拿着自己写的《黄庭经》跟道士换白鹅。
在这里,李白引用了一个关于王羲之的典故。据《太平御览》卷二三八记载,王羲之很喜欢白鹅,山阴地方有个道士知道后,就请他书写道教经典之一的《黄庭经》,并愿意以自己所养的一群白鹅来作为报酬。
李白在这首诗里想象一个日常的景象,既赞美了贺知章的字写得可比王羲之,又表现了贺知章狂放洒脱的个性,比应制诗更有意趣。
即便是同一个场景,同一个主题,每个人的诗中都有一个自己。
大器晚成的好处是人生过半,已无少年轻狂,激进的功名之心亦缓,故贺知章未如“方外十友”去走终南捷径、追随皇帝行在四处“隐居”,更未处心积虑地逢迎张氏兄弟求内宠提携。远离权力中心,没有机会令荣华突至,亦避开政治斗争的锋芒。
贺知章中举后何年释褐,已经不可考,目前有史可查的是,贺知章于五十四岁被授以八品上的四门助教,次年升职为正七品上的四门博士,又迁为从七品上的太常博士,为重译的《宝积经》润色。
从七品上肯定不如正七品上的官职高,贺知章无故“被降职”,是因为太长博士的实质地位更高,也由于受时任宰相的陆象先的举荐。
陆象先既是贺知章的亲戚,又是密友,欣赏贺知章的清谈风韵,号称一日不见贺知章便觉了无生趣。
陆象先对贺知章的评价虽有偶像光圈,但贺知章确实是善于谈吐,语言风趣,性情平和、舒朗,“当时贤达皆倾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