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儿的哮喘进入夏季后平复了一阵再没发作,在人人都放心的时候又传来一件坏消息。
忠王宋承于校场练兵时中了暑气,烈日炎炎中老眼昏花从马上摔了下来,五十多岁的老将经此一摔断了条胳膊,只能回府休养。
竹卿刚把永儿安顿好,就马不停蹄的请医问药,她是儿媳不便在病榻前伺候,只能安排宋承的两个姨娘轮流照顾着。玉衡每日回府必去宋承床前侍奉汤药,每换了药方都自己亲自尝过后才端到宋承面前,试过冷热才请宋承喝下,来看望的人无不夸赞其至孝。
此时永儿已经学会走路,能跑能跳活泼可爱,宋承久卧病榻不免想见见孙子,玉衡便带了竹卿和永儿,一同去给宋承请安。
永儿机灵,见了宋承“祖父”喊个不停,喊得宋承心花怒放浑然不觉手臂疼痛,甚至用完好的胳膊抱了抱永儿。
圣上听闻宋承受伤一事,赏赐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许是皇后的故去让他生出寂寥之感,使得圣上对他最亲近的弟弟倍加照顾,不仅隔两日就请太医去诊脉,回去还要细问宋承的伤情。
圣上对忠王无比重视,文武百官自然看君王的脸色行事,纷纷上门看望。
竹卿只好一遍遍命人准备好细致的茶点待客,送走一拨又一拨前来看望的官员。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宋承到底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直等到入了秋才痊愈,而秋老虎发起威来暑热和夏日差不了多少,每到午间在外行走一圈都要出一身汗才罢休。
秋来多芦苇,王府湖边有几丛芦苇荡,这对永儿来说无疑是要命的东西,竹卿大清早就让人去把芦苇毛絮都清理了一遍,又觉得不放心亲自前去查看一番,见不到一丝芦苇才放心回去吃午饭。
趁午饭还没上桌,竹卿先吃了碗冰凉的酥酪,如此炎热的天气没有什么比冰酥酪更能消暑。
午饭有一味鹅炙,是她平日喜欢吃的,可今日只吃了两口就腻得慌,熟悉的感觉袭来,竹卿命人把午饭撤下去,让润禾去喊王大夫。
王大夫一搭脉面上就显露喜色,竹卿瞧一眼润禾已知道了结果,对王大夫道:“回头我亲自跟世子说,王大夫去领赏吧。”
王大夫跟着芳蕊出去了,润禾立刻撤下竹卿的茶换了杯蜜水来,也是遮掩不住地欣喜:“夫人吃不下饭,奴婢让厨子做碗阳春面来,一点都不荤腥油腻,也好消化。”
竹卿浅笑:“都好。”
晚上玉衡照例服侍宋承吃了药才过来,洗洗手预备吃饭,见竹卿久久不动筷子随口问道:“你怎么不吃饭?不爱吃?”
竹卿也不答,只道:“你过来。”
玉衡虽不解,但还是坐到了她身边,一头雾水:“怎么了?”
竹卿牵过他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目光温柔:“我怀孕了。”
这四个字如晴天霹雳般在玉衡脑中炸开,手不由得微微用力去贴近竹卿腹中脆弱的小生命,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和惊讶问道:“真有了?”
竹卿佯怒侧过身不让他摸:“假的。”
玉衡忽然朗声大笑,笑了一阵半跪在竹卿面前去看她小腹,傻傻道:“几个月了?”
“王大夫说还不到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