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皇后缓缓站起,冲宫娥太监轻轻摆了摆手。
齐世斋这才摇了摇头,领着殿里的人退了出去。
深宫大殿,寂寥无声。
幽暗斑驳,更似有淡淡冷意。
刘端眼睛微闭,似乎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着董后说道:“深宫寂寂,朕当真就没有一个知心托付的人么?”
董皇后忽的泪流满面,向前跪爬了几步,将端庄秀雅的脸庞埋在晋帝的怀中,喃喃道:“陛下,陛下还有予啊!。。。。。。”
刘端心头少暖,用两根手指轻轻抬起董皇后的螓首,缓声道:“是啊。。。。。。是啊,朕还有你啊!。。。。。。”
忽的刘端有些癫狂,一把将董皇后推倒在地,语无伦次的说道:“不!不!不!朕谁也没有!朕就是孤家寡人!方才连你都不替朕说话!你也是他的帮凶!帮凶!”
董皇后凤眸含泪,使劲的摇着头,凤冠上的装饰叮当响动,更显得大殿空旷寂寞。
董皇后细语柔声,将心中所想说出道:“陛下,那种情势,罢了武恒、杨恕祖、孔溪俨的官职,他们才可保得性命啊!否则都要人头落地啊!”
刘端身如触电,忽的直挺挺的怔在那里。目光涣散。
董皇后又道:“陛下请想,萧元彻为何只是惩办了武恒、杨恕祖和孔溪俨?为何不把矛头指向他们的父亲?武恒之父大司农武宥,杨恕祖之父太尉杨文先,孔溪俨之父孔鹤臣,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哪一个又依附萧元彻?这是萧元彻对陛下还有所顾忌,方才留了情面啊!若陛下不允,到时屠刀挥下,血流成河!陛下,还有可用之人么?”
“朕。。。。。。”
董皇后苦口婆心又道:“罢了官职,便罢了吧!人总是无事的,待过些时日,他们的父辈岂能不运作?到时复用便是。。。。。。”
刘端点了点头,一行清泪流出,颤声道:“可是,朕这般做,与昏君何异?朕是昏君!昏君啊!”
董皇后蓦地将刘端抱住,喃喃道:“不!在予的眼里,陛下从来都不是昏君,陛下即帝位于大晋风雨飘摇之时,制衡周旋于权臣之间,巍巍大晋方才有延续的希望,陛下怎么会是昏君啊!”
刘端恍恍摇头,自言自语道:“朕即位以来,劝课农桑,裁汰冗官,发展太学,心中想的是振我大晋国运,再现大晋昔日的荣光!可是,先有国贼王熙,朕盼着,盼着!。。。。。。”
“王熙死了。。。。。。野蛮的李泗郭厥又劫掠京都,欺朕孤寡!好容易他们烟消云散。。。。。。如今狼死虎啸,又来一个萧元彻!朕何时能盼出头,熬出头啊!太漫长了。。。。。。太漫长了啊!”
刘端说着说着,涕泪横流。
董皇后轻轻拍着刘端的后背,悲伤的眼中隐隐闪着一丝深邃的幽光,缓缓说道。
“不远了。。。。。。不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