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尤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发觉了她的不同,还是发觉了她在阻挠他的事?
那他要怎么做?是现在就撕破脸皮,还是……
“对不起。”
那边的声音响起。
……什么?
姜弥抬眼,而薄奚尤却和她视线恰好对上。
他和贺缺同岁,除了一双金环似的眼珠之外,此人比贺缺的穿着打扮、举止做派甚至更像个中原的燕人。
比如此刻,少年人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只是诚恳地望着她,然后苦笑了一下。
“你是觉得牌位的事是我利用你了么?还是和燕郗发生争执的事?”
他声音放的很轻,眼珠一错不错地望着姜弥。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阿弥,你什么都不说就成婚,一个月来分毫不联系,我甚至都不是大婚时帮你堵门的一个……现在你问我,我来做什么。”
“我当时是想让你帮我,我没有其他意思……阿弥,你理理我。”
他的指尖都在抖。
“……我们不是朋友了么?”
实在可怜。
也是乌鞑下一任继承人,也是在燕京都做康德郡公的人,在已经嫁做他人妇的娘子前低声下气,眼神湿漉又难过,像是真的在为曾经的友谊不舍。
但姜弥只觉得喉咙堵得可怕。
因为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天知道她重生第一日的时候有多想直接杀了这个人,现在手也在不由自主发颤,满脑子只在思忖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他的喉咙撕开,这人现在脸上该是什么表情。
要忍耐,要将他下大狱,要将燕朝境内所有他背后的势力都斩草除根,要乌鞑再无人能进犯,不可以只杀这一个……
姜弥在心里念了几遍,才感觉紊乱的呼吸渐渐正常。
当然表面上,她从头到尾都是那副冷静温和的模样。
“郡公自然是人中龙凤。”
“只不过平川已经嫁做人妇,说这些朋友不朋友的,未免让我们家那个不痛快……成婚堵门的多少带了姻亲,且郡公当时刚刚从府中出来,也不好再和楚王殿下冲突上,您说是不是?”
她客客气气地笑,“平川没想到让郡公这般为难,真是抱歉。”
疏离温柔。
像对所有曾经试图靠近过她的男人一样。
薄奚尤金褐色的眼珠无意识飞快转动。
像某种正在思考的兽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