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关时谢明翊昏迷不醒,云舒特意从肃州请人,说是云游四方的神医。孰知亲眼一见,却是贺春水。
老头为谢明翊诊治时,卫姝瑶敏锐察觉他和谢明翊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大对劲。
救了谢明翊后,贺春水便动身去了昭宁。崀山大战在即,卫姝瑶实在担心他安危,让人一直跟着他。
回程路上,卫姝瑶一直没有开口问询谢明翊。
马匹速度渐渐加快,卫姝瑶手攥着缰绳,悄悄回眸打量谢明翊。
他神色平淡,瞧着毫无波澜。
卫姝瑶抿着唇,手指慢慢搭上谢明翊抓着缰绳的手,用她柔软的掌心覆盖住他的手背。
谢明翊垂下眼眸,望着她。
卫姝瑶没有说话,迎着他那双干净的漆眸,温柔笑了笑。
马蹄声渐消,谢明翊扯了扯缰绳,停下来。
“想说什么?”
他问。
“其实你此次大难不死,也多亏了贺神医救治。你昏迷时,老爷子望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他或许曾于你有所亏欠,可他视你为亲生孙儿,待你之心情真意切。”
卫姝瑶稍稍侧过身,伸出双手搂住谢明翊的腰。
“沈奕,你若仔细查过,就会知道当年沈家灭门,冒死救下芫华送她离京的人是宁王。有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一棵树结什么果,全看你如何浇灌。”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与溪水潺潺声逐渐融合。
“你看这天地辽阔,有人望得见鹰飞雁翔,有人却只能看到虫鸣蚁爬。迷茫之时,我总会劝自己,是否该抬眼高看,仰望苍穹以窥全貌?”
卫姝瑶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继续说:“昭宁世子对你而言,不该是让你痛苦的本源,而是寄托了那么多人的美好期盼。”
“其实我不是不想你做回昭宁世子,而是想你能坦然接纳这四字之下的重重羁绊。若你想用昭宁世子的身份去平衡慎王和宁王,我希望你会觉得,这是一桩值得骄傲的事,而非伤口撕裂的折磨。”
卫姝瑶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说接下来的话,她选择了沉默。
可她却突然听到谢明翊淡淡开口。
“不是宁王。”
他声音略有点沙哑,低沉极了,“罪魁祸首是曹文炳。”
卫姝瑶神色一僵,骤然按住了谢明翊的手,不想再让他把伤口剖开给她看。
但谢明翊顿了顿,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扯起极淡的一个笑容,“老头说了,让我对你有话直说。”
有那么一瞬间,谢明翊忽然想,自己多年的执念是否也是时候放下了。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将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脑中所有事情串联成篇,愈加清晰。
谢明翊下了马,将卫姝瑶从马上抱下来,决意把一切告诉她。
“事情要从先帝立储说起……”他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