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做了个深呼吸。
这还支使上她上瘾了?
景殃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颇有耐心地瞧着她。
鹿白大步走过去,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杯子,拎起桌上的白玉高嘴壶就往里面倒。
满满一杯浅桃色的酒,多一滴就得洒出来。
鹿白咬着牙给他端过去。
我让你喝,喝死你!
等她绷着小脸再次坐回去的时候,景殃总算没再找茬。
他斜斜靠着塌上,眼睫微阖,一边举樽浅尝,一边听着从外面楼下大厅响起来的唱曲儿声。
女子歌声如莺啼,混在冷清夜色里,缠缠绵绵,不知是怜惜别人还是在哀叹自己。
景殃微微垂下眼,似乎是听得困了,又或是纯粹在欣赏,不再出声。
鹿白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一笔一画抄了很久的经文,抄到夜色蔓延。
经文晦涩难懂,又即将宵禁,她手腕酸痛,眼皮子都在打架。
好困,呜呜呜,她好想睡觉。
鹿白悄悄抬头。
景殃闭着眸,睫毛浓长,覆于冷白的肌肤上一眨不眨,像是睡着了。
眼角的一颗小泪痣,在晦色朦胧中显得格外缱绻深情。
方才歌声喧闹,她没有太注意他的脸。
现在细细打量,鹿白不得不承认,景殃这张皮囊确实有祸害姑娘家的资本。
也算是配得上他的名字。
景、殃。
景,高山景行的景。殃,祸国殃民的殃。
空气安静,夜色微凉。
忽而,耳畔的空气微微流动,窗边的空气传来几不可察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