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江沉白反而比较熟稔,“这人举人其实当年科举功名比沈安和还要好,乃为儋州解元。”
他以为罗非白会惊讶,结果没有,暗暗猜想自家大人不知在当届考了第几名,进士成绩又如何。
“可是,其在当年赴京赶考途中意外撞见一场凶杀,为庇护受害者跟凶手搏斗,被其刺穿了右手手筋,从此不能提笔,于是”
残者是不利于科考的,因为根本就不可能给做官的机会。
别说当时重伤,他都不能提笔,更别提考试了。
“当时那凶手虽上马而逃,到底也是救下人了,事迹广为流传,当时儋州太守得知此事后,大为赞赏且惋惜,上书朝廷举荐信,朝廷那边倒也恩宽,愿意让他以举人身份任职县令,甚至可以给选地方,可惜曹琴笙放弃了,回了阜城当教书先生,后来咱们阜城的青山学院就是他创立的,任了山长,是以德行威望很高。”
江沉白之所以对这人有所了解,就是因为曾有旧案牵扯青山院,“一位学生的妹妹在带着饭食看望兄长,却在路上失踪了,我去查,曹山长接待的我。”
“的确是为山间门雅仕,品德高洁,未入官场可能也是好事。”
这话也就脱口而出,张叔飞快瞥过罗非白,咳嗽了下,江沉白才反应过来,低声致歉。
官场之人多城府,百姓们远不及他们这些下辖差役干事等了然,而老太爷那样的人能有几个?
就是对罗非白,不论心,论迹,也是不太正道的人物。
对此冒犯,罗非白不甚在意,也算记下了这三人,“还有别的吗?”
“还有?哪里还有啊,大人您可是县令,那两人一个看家世根基,一个看人品威望,别的也只剩下儋州那边的上官了,县内的是真没有。”
其实张叔想着若非新官上任,不得得罪当地太深,行事略有约束,可能都不需要太忌惮这两人。
毕竟是一地之主,后有朝廷做保,能做所有实权处置,该是这些人怕大人才是。
“可能也有一个。”江沉白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凉山王寺”
“闭嘴!”
张叔呵斥,江沉白顿缄默了。
既然他们提及了,罗非白也不好当一无所知的莽人,于是挑眉:“这个不必你们说我也晓得,我既是科举中人,又岂不知朝廷大事,何况这事人尽皆知,凉山王啊,曾经的异姓王,后来的叛国反贼,那天我过凉山前,路上遇到的挑担贩子看我书生模样以为我登山游玩,提醒我不要去山顶,上面就有凉山王寺,有点避讳。”
这是实话,她没造假。
闲聊时,她偶尔也不提“本官”。
张叔尴尬,略有忌讳,道:“就是大人您过的凉山,山顶的确就是凉山王寺,始建于建朝时先帝所赐,因是一起打天下的肱骨重臣,封异姓王,开山建宗祠寺宇,荣耀万丈,后来谋反,先帝暴怒,灭其族,各地清缴,这凉山王寺却是留了下来,留寺不留人,此后当今陛下登基后让人重新修缮,且允许香火供奉,后人有所议论,各种原因都有,但想来其实坊间门一直有传闻,当今陛下跟凉山王长女年少青梅,素有交情。”
说是交情,也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交情,而那灭族之事后,那凉王郡主又是何等下场。
他不说,江沉白也不敢说,但民间门跟朝堂都三分清楚。
想来,这凉山王压根就没谋反过。
但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只是民不语上官,官不论王事。
到底是避讳的。
罗非白这么狡猾的人自然也没当着两人的面大肆议论君主之事,只是眼底晦暗不明,思绪有些泛空,但还是问:“张家七口人的尸体尸检可是张仵作你负责?”
“是,我当时查过,的确是死于砒霜,但别的,小人的水平有限,也不知背后藏了哪些阴诡,大人若要重查,可是要从尸身入手?”
江沉白皱眉:“可是他们今日都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