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本郡主知道”,一个低柔的声音响起,燕瑶雪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过来,她脸色微微发白,精神萎靡,但细看之下,眼里却藏有一丝得色。
元天莺担心元天爵并没有留意,只是急忙问道:“郡主,究竟是谁害了我哥哥?”,燕瑶雪假意安慰了她几句,又装模作样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抬手一指,肯定地说道:“耿大人,凶手就是靖恩郡主,护国侯府的小侯爷。方才本郡主去换洗时,刚巧经过安福堂,亲眼瞧见十一皇子和小侯爷正在说话,两人好像还起了争执,兴许一时激愤之下,小侯爷便误伤了十一皇子”。
“哼,谁都知道你跟小侯爷素来不和,两张嘴皮上下一碰,嘴长在你的身上,谁知道真假?”,一个身穿浅蓝色衣服的女子朗声说道,正是裴寂。
裴寂出身世家,她祖父是裴修,裴阁老,裴家乃清流之首,天下文官,十之六七出自裴家门下,裴修本人容貌俊雅,才华横溢,于政道颇有见地,曾做过孝安帝的老师,自然比一个落魄王爷要得脸多了,燕瑶雪显然也是知道她的背景,心中对她有些忌惮,只是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可是,爹,女儿方才也瞧见小侯爷的确是和十一皇子在一块儿”,耿蓉儿忽然走上前,轻声说道,“筵席间,同萱郡主的衣服被弄湿了,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女儿想着郡主是在我耿府受了怠慢,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亲自前去宽慰的,当时同萱郡主就被安置在和禧堂,要去那里,必然会经过安福堂,所以才看到,看到……”。
沈月明冷笑几声,道:“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喜庆日子,安福堂这般僻静之地,不仅北陵的皇子寻了去,就连耿府的大小姐,郡主娘娘都纷沓而至,倒真是巧得很”。
又瞥了耿蓉儿一眼,她继续说道:“贵府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方才耿大人还说安福堂偏僻,少有人去,又离此处甚远。如今同萱郡主这么巧,湿了衣裳,只需要重新梳洗一番即可,却巴巴地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换洗,倒也不嫌路远”。
“和禧堂原是府里最好的客房,同萱郡主乃亲王之女,身份尊贵,此处人多眼杂,女儿家的贴身事情,自然要隐秘些好,又有什么不对吗?”耿蓉儿不甘示弱地反问道。
当然不对,今日寿宴,往来宾客甚多,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偏僻寂静的地方,那岂非很容易就露出马脚?
“你家府邸可真不小啊”,燕朝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家皇亲贵胄的居所,害得本殿下的脚都走酸了”,说到这里,他嘻嘻一笑,挑眉说道:“和禧堂到这里的距离,连本殿下身为男子,都嫌太远。知道的人明白你们是女儿家害羞,要躲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真是去做贼,专挑僻静之地”。
耿蓉儿闻言,讪讪一笑,不怀好意地看了沈月明一眼,低声说道:“兴许真是因为僻静,才有人敢做些蝇营狗苟之事,却不料被小女撞个正着”,沈月明怒极反笑,双眉一挑,问道:“哦,耿小姐都瞧见了些什么?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耿蓉儿脸色一红,白瓷般的肤色像是晕染了一层浅粉色的珠光,惊艳了四周不少的世家子弟,既是这般美好的女子,定然是做不出欺瞒他人之事的,当下竟信了七成,更有好事者起哄道:“怕什么,耿小姐,说出来便是,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你”。
耿蓉儿看向沈月明,眼里流露出些许愧意,嗫嚅道:“小女瞧见,十一皇子和小侯爷正抱在一起”。
众人闻言,顿时哗然,在场还有不少世家嫡女,闺阁千金,脸上或露出不屑,或是惊诧,或是几分幸灾乐祸,纷纷在一旁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堂堂的靖恩郡主,护国侯府的小侯爷,居然如此大胆,公然勾引他国的皇子。
耿蓉儿唯恐众人不信,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上次小侯爷生辰,同萱郡主不慎跌倒,却因羞愤而掌掴于我,小女好歹也是朝中二品大员家中嫡女,断不至于如此恬不知耻地再去讨好和迎合她。这次祖母寿辰,想着安亲王爷和爹爹同朝为官,总要顾忌几分颜面,这才邀请同萱郡主参加,我又怎会昧着良心偏帮于她?若非我本亲眼所见,事实如此。再者十一皇子乃我大显的贵客,关乎两国邦交,在这等大是大非面前,小女怎会胡乱攀扯?而且这里是我耿府,若真是想要冤枉小侯爷,也绝不会挑在自己家里,做这等龌蹉之事吧”。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迟疑的人脸上也都信了几分,燕朝歌见状,心里隐有几分担忧,他轻轻地拉了拉萧简的衣袖,说道:“阿月肯定是被冤枉的,你快想个法子帮帮她”。
萧简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小侯爷岂是一个会吃亏的主?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