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在他肩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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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辛焕将我带在身边,并不与我同食同寝。他要确保在回玦之前实行控制,不出现意外。覃翡玉在太子府待过,尹辗与谌晗及他之间,三人关系扑朔迷离,说不清道不明。
快临近玦城,谌辛焕派人将我先秘密护送回玦,听闻他后来遭到刺杀,伤势加重。
覃翡玉大抵是要与他同生同死,他帮谌晗,则找机会刺杀他,或在他受伤后医治并不尽心尽力,在药物中下点毒物,但谌辛焕死,他脱不了干系,难逃一死。若他帮谌辛焕,就是将命系在他这条破船上,举事不成,一同殉业。
瑞胥大军到达玦城那天,被尹辗晾在城门晾了几个时辰。尹辗要谌辛焕交出覃翡玉,换受封将士入城。谌辛焕未能起事,就先被卸下臂膀。
左膀右臂都不在他身旁,苏惊就是他指派送我回玦的人。
玦城郊外的木屋,是崇任东曾经藏身的地方。院子里一层厚厚的落叶,柴门吱呀一声推开,他带着一只烤鸡,一坛酒,走进院子里来。
“形势不容乐观。”他在桌旁坐下。我把盘子和碗摆好,顿了顿,把烤鸡装进盘子里,用小刀切开。这把刀本是覃翡玉留给我防身的匕首。
“他被关入天牢,受水刑,谌辛焕在与尹辗政治博弈,他恐怕救不了他。”崇任东拔出酒坛的塞子,倒上一碗,仰头灌下。他看我一直在扒饭,随口问:“好吃吗?”
不好吃,难以下咽。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往喉咙里送。他答应过我,不会松口给尹辗制作人皮面具,他一向说到做到。
“这件事,与我也有干系。”崇任东望着天边皎月,“若不是当年他上山替我求得永久不会腐烂的这张面具,他也不会与邪术种下难解难分的孽缘。”
“你脸上有面具?”我惊诧抬头,“那次尹辗用酒泼你的脸……”
“那不是我。”他苦笑一声,悲伤浓郁,“他也死了。”
双生子。竟然是这样。双生子,崇任东,“……崇任西?”
“我是西。”他突然以双手掩面,“我原来有的那张脸,是崇任西的。”
那年,温虚道长要做一张面具,为他改头换面。
在誓要为黄栋安将军报仇的残军中,选择了三个人,与他体形相似。
这三个人,在听到要自愿牺牲时都争抢上前,最后是崇任西,舍弃了他的一整具身体,曾经的铁骨铮铮,七尺堂堂,化为一张永远不会腐烂的人脸皮具留下。
苏惊不会告诉我他到底真正是谁,他站起来,离开别院。
天地间又变得空荡荡,四处空音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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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意识到做那些古怪的梦都是有理由的。
如果,不去追寻真相,翻供旧案,就让历史这么延续下去,那一切便是毫无意义。
我与他的相遇无意义,这些梦境无意义,黄栋安的牺牲无意义,这么多人的努力无意义。
冤案无意义,青名无意义,苍生无意义,苦难无意义。
国破家亡,山河破碎,荡然无存,小家无意义,团圆无意义。
英烈豪杰成为被唾骂的千古罪人,忠义无意义,历史无意义。
生存,无意义。自由,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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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辗逼问未亡人在哪里,他不相信崇任东面具背后的人已经死了。苏惊加快将玦中与黄栋安有秘密联系的陌故人悄悄转移走,这些人都不认识他,但都愿意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