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辗逼问未亡人在哪里,他不相信崇任东面具背后的人已经死了。苏惊加快将玦中与黄栋安有秘密联系的陌故人悄悄转移走,这些人都不认识他,但都愿意相信他。
对他们来说,他是“陌生的故人”。苏惊说,此后的事情请交由我来完成。
那位老人瞎掉双眼,穿着破烂的衣衫,朝他点了点头,上马车。
大雪飘飘洒洒落在肩头,落在他们的发顶,佝偻的脊背,很快融化渗进布衣。
他们是流民,曾经是阵前英勇的军士,杀敌无数的小将,在黄将军定为乱臣贼子那日无力地嘶吼,换来解散军队发配远地的一纸圣诏,如今自发地集结起来,组织一支起义军,为黄将军复仇。他们也是谌辛焕的死士,即使被他的野心所利用。
“颐殊。”苏惊向我走过来,“尹辗已经找到你了,那个院子不安全。”
我说好,“你快去快去。”呵出的气在空中是一团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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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说是天牢,更像地牢,牢房修在睽天瀑布下,绕过几座石柱,我见到了他。
半身浸泡在水里,身上被数根手臂粗的铁链所捆缚,别说会武之人,野兽也没有这样禁锢控制的。他被吊起的手臂勉强支撑身体不倒下去,栽进水里,深深垂着头,毫无生机。
“你的三个条件,我同意了。”
尹辗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抬起手中的鞭棘,指向他,“你跟他说。”
“覃翡玉。”
我不确定他还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
他迟缓地抬起头,艰难地,狼狈地抽动胸口喘息。
“你既然加了条件,我附加三条。”
连接刑柱与石台间是一条水池上长形的栈道,尹辗一步一步走近。
“第一,没有我的准许不得为任何人制作任何面具。”
“第二,不再提起,当它不存在,不能有更多人知道秘密。”
“第三,你依然得为我办事,坐潼关阵,守海龙关,不得推辞。”
他已经靠得非常近,就在我的背后,胸膛贴着我后背的肌肤。“告诉他。”
灼热气息落在我的耳畔,他从后面掌着我的手臂,握住我的双手,犹如菟丝花缠绕树身,十指包裹我的十指,慢慢扣拢。那条粗粝遍布荆棘的鞭子,就握在了我的手中。
“不是你先来找我的吗?”他低沉道,“说好三个月内给你答复。你训得一条好狗,不管怎么用刑都绝不屈服。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打过你的狗?”
只有这句话让垂死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挥动鞭子,狠狠抽在他血迹斑斑,摇摇欲坠的孱弱躯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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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隐
今夜的雪下得很大。
水面结了冰,体温正在流失。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