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甚是无奈,这孩子小小年纪,经历坎坷。
好不容易安稳了,却又患得患失,怕学不好遭自己嫌弃驱出门去。
故此,小小孩童比同龄孩子懂事了许多,也对自己严苛了许多。
燕回一面安抚孩子,一面发现这孩子极为聪慧。
不敢说过目不忘,却也记忆超群,短短一个月时间,便将店铺里的药材及其功用认了个七七八八。
燕回大喜过望,便开始教这孩子读书识字。
只可惜他自己也学识有限,能教的不多。
街坊们纷纷建议燕回将他送去私塾念书,将来或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哪想到燕程坚决不肯,只求学得师父几分本事赖以谋生。
燕回看着这孩子若有所思,几日后下定决心,与邻里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小燕程出门采药去了。
自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燕程就会跟着师父出城进山采药。
有时是三五天,有时是十天半个月,每次都能背回满满两筐药材,运气好时还能在山中挖到些稀缺药材。
人们渐渐发现,小阿程不知不觉间有了个孩童模样,性格活泼了许多,有时甚至会对着燕掌柜耍个赖,撒个娇。
阿程也常在空暇时间与邻里的孩子们一起调皮玩闹,或邀约在到茶馆蹭书听,蹭戏看,与刚来时那个阴沉孤寂的孩童完全不同。
随着阿程日渐长大,人们渐渐淡忘了他们的来历,仿佛这对师徒从来便是长在这街坊上的。
且说阿程关门进了店铺,转向后院,大声唤了句:“师父,我回来了。”
便推门进了燕回的房间。
房内,燕回坐在窗前木椅上,桌上放着一个锦盒。
燕回手中拿着一张宣纸,紧盯着纸上的字迹,满眼悲伤孤寂之色。
见阿程进来,燕回收了宣纸放入锦盒,啪一声合上盖子,收敛神情,抬头微笑道:“如何?”
阿程只当没看见师父的异色,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热茶一口饮下,用衣袖揩了揩嘴,对着师父竖起了个大拇指:
“师父,一切如您所料,好多人聚在一起议论承恩侯府的事。
“有个小厮家有亲戚在应天府当差,知道不少内情。听他说皇上命大理寺、刑部和应天府协同办案捉拿刺客,还让禁军领兰鑫督办呢。
“师父,听说兰鑫武艺高强,十分厉害,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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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确实。他年少时便师从少林俗家弟子,以外家功夫见长,在年轻一代里确是翘楚。
“你以后若是遇见他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知道了,师父。”阿程乖巧点头,接着将茶馆的所见所闻一一细细地说给师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