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变得疯癫,走过来死死掐住了楼谏的脖子。
她骂他为什么要出生在自己肚子里,让他去死。
他的父亲淡淡地站在一边,看着他被掐着脖子往桌子上撞,一声不吭,只兀自点了一根烟。
楼谏梦见了那只死在自己怀里的流浪小狗,梦见了它身上打结的脏乱的毛,梦见了它黑亮亮的满是期待的眼睛。
他很多人冷漠的眼神。
梦见死亡,梦见伤口。
他梦见了自己上辈子画的画,梦见了无数个在画室里面度过的夜晚。
他其实挺喜欢他那些画的,就算是那些画最后都被冠上了白盛忻的名字,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他梦见了自己这辈子难得交到的那几个朋友,梦见了在酒吧的休息室里面睡过的一个个夜晚。
他梦见了陶晓梅,梦见了她在清晨里塞到他手上的热乎乎的包子。
温热的,不是冰冷的。
是有温度的,吃下去能够活命的食物。
他梦到香气扑鼻的桂花。
他梦见了曾经的自己,梦见了殷刃。
……梦见殷刃哭泣着的,湿漉漉的泛着红的眼。
他的意识一直浮浮沉沉在记忆的海里,几乎要将他淹没在其中。
等到楼谏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在床上发了好一会的呆。
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像是被一根根地抽走了身体里的骨头。
殷刃趴在他的床边,侧着脸沉沉睡着,在被子下面的手悄悄和他的抓在一起。
他的脸更加消瘦了,头发似乎又长了些,从他的肩膀上面滑落下去,在白色的病床的床单上格外醒目。
头发没有经过打理,毛躁躁的。
外面的阳光格外明媚,柔软清澈打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没有一丝阴霾。
楼谏看了好一会,才坐起身子来,伸手帮人顺了顺毛。
“对不起啦。”他低声说。
病去如抽丝。
楼谏的这场病连绵不断,似乎要将他过去这些年里面身体里面暗藏的隐疾全都一下子爆发出来。
但是等
到病彻底好起来的时候,他的身子却终于从成年累月的病痛中一下子解脱了出来。
身子竟也强健了不少,再没有之前那副总是病怏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