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馥懵懂又局促,正襟危坐,鼻息似乎还缠绕着沈离疾身上清冽淡苦的药香。
她努力回忆着喜娘嘱咐要在新婚之夜说的祈福词,试图打破这诡奇的宁静,“此去年年岁岁,臣妾愿同陛下,琴瑟相和,生死与共……”
沈离疾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很深。
深邃的眼神仿若越过漫长岁月,沉甸甸压在她心头。
虞馥硬着头皮讲着,只觉这祈福词甚是肉麻,耳根渐染樱绯,低下了小脑袋。
沈离疾耐心地听完,待身上寒气被烘尽才起身,弯下腰,抬臂横抱起她。
虞馥呼吸一抖,被陌生的腾空感惊得闭上眼,鹌鹑般窝在他怀中不敢动。
沈离疾阔步走进内寝,动作轻稳地将她放在鸳鸯榻上。
虞馥陷入柔软的红被锦褥里,金钗溜落,蓬松墨发如绸缎铺散在枕边,衬得她身子愈发娇小玲珑。
沈离疾沉默一瞬,薄唇抿成线,将人捞入怀里,揽住她的玉背,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她肩胛外衫。
绸缎滑下香肩,少女细腻柔嫩的肌肤露在了外面,只余轻纱包裹娇身。
虞馥紧闭双眼,乖顺地依偎男人,耳尖烫红得仿佛滴蜜一般,指尖却泛白着抓紧他的衣襟。
她抹胸裙上只系着一根水碧色丝带,打了蝴蝶结,衬起雪团,勾勒细柳蛮腰,春光难遮。
沈离疾顿了顿,挪开视线。
他垂眸,扶着她重新躺下。
又握住那纤纤玉腿,指腹滑过,勾起绢绳,为公主褪去罗袜。
虞馥足心窜起酥酥麻麻,气息一刹紊乱,双腿不自觉拢紧,迷离睁眸。
这一眼,她呆了呆。
只记得暴君多病有疾,她竟忘记了两人体型上的差距。
黑夜里他身形甚为高大,肩膀宽阔,双臂撑在两侧,压迫感十足。
思及此处,她又想起礼教嬷嬷细讲的闺中房事,浑身羞意席卷而来,双颊渐渐泛红,脸色又忽地青白,大眼睛四处乱瞟,不敢看他。
沈离疾察觉到她张皇躲避的视线,眸色黯了黯。
他叠整好她褪下的绫罗衣衫放进榻隔,起身盥手,坐回榻里,见她两弯眉似蹙非蹙,不由得抬手,为她拂去额尖发丝。
她却蓦然阖上眼眸,纤长如蝶翼的睫毛止不住地颤抖。
沈离疾指尖一僵,缓缓收回手。
簇簇烛火凌乱摇曳,红鸾帐内缎纱飘落,窗扉月光倾泻。
虞馥攥紧枕边丝角,朱唇被自己咬得泛白。
沈离疾指腹轻触她花瓣似的唇,一触即离,轻叹,“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