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二把手吐槽一把手的话头,周围的星盗可不敢接,全都一言不发,假装自己突然聋哑了。
戴眼镜的雌虫转过头,问那个报信的星盗,“那星舰什么型号?”
对方一报型号,这雌虫就心里有数了,双目中热意十足,“有利可图。你们不许开炮,咱们抢他一票!能挣一分也是挣,那艘船上的人也给我绑过来,盘盘他什么背景,看看能不能再捞一笔赎金。”
“可是老大说……”
“这种小事儿,老大之后不会过问的;就算过问,责任也我来担,你们怕什么怕?”最后一个问句,他猛然提高声调。
星盗们也只好低头,“是,大副。”
为了防止希维尔继续添麻烦,他两只手腕的伤处没受处理,希维尔轻轻一动,就如被无数骨刺扎穿神经,痛得叫都叫不出来,大脑想要晕过去逃避这一切,刺痛又会强行把大脑弄醒,神智昏沉之间,希维尔将这一切听入耳中,连一刻也没有为自己的命运哀悼,心头不由涌起的是一阵悲凉:
这些强盗、人贩、走私贩们,在抓住自己之后,迅速又瞄准了新的受害者。那又是谁的亲人,谁的好友?又会遭遇星盗何种对待?
星盗们的赫赫威名之下,从前吞吃了多少尸骨,往后又会吞吃多少尸骨……
但他心中的悲凉对现实不会有任何影响。
周围的星盗都在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希维尔,但除了戴眼镜的大副,没有虫敢多碰他一根手指。
为了防备帝国军部的黑客,星盗团内电子设施相对较为少见,常使用原始人力,大部分舱段内都会设置信号屏蔽器,所以希维尔的新终端才会没有响应,也正因此,没有医疗机器人为希维尔服务,他被放上担架,由两个星盗抬着送往医疗室。
在彻底昏过去之前,希维尔耳边忽然回荡起一个有些耳熟的嗓音,那声音如梦似幻,拨动了他神经的弦,却唤不回他逐渐模糊的神智。
“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灰头土脸的“亚雌”被星盗们押送进来,一边被推得踉踉跄跄往前走,一边高声抗议,可他喊叫的腔调都十分优雅,语法更是格格不入的严谨。
一举手一投足间,他都流露出一种有恃无恐的天真,“你们但凡想要钱,就必须保护我的安全。哪怕有谁伤到我一根头发,我发誓,会有人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大副却一眼注意到,那一头灰扑扑的头发底下,露出丝缕泛光的银色,那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根本藏不住。盯着那张难掩美丽的脸蛋,大副细细地打量了几眼,银发金眸可是皇室雄性的祖传性状。
于是,这雌虫嗤笑一声,命令道:“扒掉他的衣服。”
一把手不在这里,星盗们自然惟二把手之命是从,毫不迟疑就扑了上去。
那只“亚雌”拼命躲闪挣扎,语气惊慌中还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命令,“我是只亚雌,你们干什么?疯了吗?!放开我!我是亚雌!”
见这样的说辞无用,这只“亚雌”又换了策略,“停手!我有信用点,你们想要多少信用点,我都可以给!我警告你们,别碰我!松手!”
星盗们在团里干了多少年的绑架勒索了,他们的心早已跟刀一样冷了,这些挣扎呼喊,在他们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并没能帮这只“亚雌”多抵抗几秒钟。
在衣服即将被扯下之际,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流露出恐惧,不由落下泪来,像一朵将折未折的水莲花,融化了春天最后一片雪,落下晶莹的露滴,滴进了看客的心间。
鬼使神差间,大副不由出声,“行了,住手。你们都下去吧。”
一转眼,宽敞的舱室内就只剩他们两个人,空气静默得几乎要窒息。
那“亚雌”瘫坐在地板上,双手攥紧了自己刚刚差点离家出走的衣服。脸上仍是那个高傲骄矜的表情,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却哭得红彤彤的,活像两个没拧紧的水龙头,泪水依然在无声地流。
他眉间的脆弱、肩膀的微颤都十分明显,看起来,这只“亚雌”真是十万分的楚楚可怜。
大副一靠近他,他就惊慌地蹬着腿往后躲避,抬起头哽咽哀求,“别伤害我!我的家人……他们会付赎金的!”
慌乱间,他的腿踢到了桌脚,不过一点小疼痛,就让他抱着腿哭泣尖叫,不像是腿磕了,反像是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