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为我担心,只是做噩梦罢了。”二奶奶宽慰着她。
“也不能长久一直这样做下去?二奶奶,你有什么心事,外人不想讲,难道重山你都不信任吗?如果能的话,我情愿你将心中所有的怨恨,愁苦一股脑倾倒给我,我就是二奶奶的一个大口袋,你想往里面放什么就放什么,我乐意扯着大口袋给二奶奶倒呢。”
听到重山如此讲,二奶奶脸上,浮现出一丝多日不见的微笑来。
她低声对重山说了一句:“傻丫头,命运给每个人的遭遇都是有定数的,无论好与坏,给我的就是给我的,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怎么能倒过来换过去呢。”
看到重山还是不放心她,呆立在她床边没有动。二奶奶立即来了兴致,她朝着屋外看看,对重山说道:“还不快去为我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来,我有多日没有好好的梳妆打扮了吧?今日天好,你到街上去,给我买一盒上好的脂粉来。”
听到二奶奶这样讲,重山顿时也兴奋起来。
她的确有很久,没有看到二奶奶有这种气色神态了。
重山立即来了精神,她去忙自己要做的事了。
找来干净衣服给二奶奶换上,又伺候她吃些东西,饭毕,重山就着急忙慌的出门,去给二奶奶置办脂粉去了。
从前那个二奶奶回来了,二爷如果知道了,也一定比她还要高兴。
重山就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出了门。
看着重山兴高采烈的出门去了,二奶奶刚才被强拎起来的那股精神气,这会又像被戳破的气球般。那股精神元气,一点点散开去,从膨胀到枯萎,直到有气无力。
此时,二奶奶又剩下有气无力,这才是她本真的心思和状态。
此刻,无人之际,她无须对任何人掩饰,她只想好好保留这份本真,仅剩的属于她自己的本真。
她坐到梳妆镜前。
她已经多日不曾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坐在镜子前,认真的看一下镜中的自己。
二奶奶害怕,看到的是自己满腹心事的沧桑容颜。
她害怕,从自己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心底的那份苦。
相由心生,她心中早已是沧海桑田,千疮百孔。而这张脸,还能像往昔那样,笑对春风吗?
今天,二奶奶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注视着镜中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因为悲伤、哭泣,也变得无神起来。
就是这双眼睛,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一切,从此给那颗心上了枷锁。
假如回到当初,二奶奶是不是宁愿就在家里待着,不跟随二爷出去?不跟随着他,是不是就看不到自己心爱的人走进那间酒肆,去与另外一个女人相拥?
二奶奶甚至开始恨自己这双眼睛。
她甚至恨自己,恨自己的贪心,恨自己贪婪。
或许,有二爷的爱已经足够,又何故去因为自己眼睛看到的而黯然神伤呢?
二奶奶想要自己去明白这样的道理,她让自己的心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