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寂静的,是周琅的问话:
“辅国公,勇毅侯谋逆一事是由你告发,对于勇毅侯的处置,你有何看法?”
萧鼎身子微拱起,面上对周琅俯首称臣。
他扬声道:“太轻!陛下对勇毅侯处置太轻!”
“是吗?”
周琅反问了一句:“那辅国公觉得该如何处置勇毅侯?”
“斩首示众!”
四字掷地有声地从萧鼎口中吐出。
说出“斩首示众”,他仍觉不够,慷慨激昂道:
“谋逆乃株连全族的死罪,若不严惩,轻飘飘地放下,往后岂不是人人都无惧于谋逆的后果?请陛下处死燕氏一族男丁。如此重罚,才能让世人有敬畏之心,知悉谋逆的下场!”
周琅没正面回复,只是问:
“辅国公也赞同朕朝令夕改,言而无信?”
此话一出,萧鼎立刻伏低身子:
“臣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
见周琅动怒,朝堂又是一片齐齐的“陛下息怒”。
萧鼎不退反进,要逼周琅更改对勇毅侯的处置。
“昔年,镇远王勾结北梁,通敌叛国。镇远王府上下包括女眷,皆被先帝悉数斩杀!镇远王乃是皇族,都落得如此下场。而勇毅侯不过一小小侯爵,犯下谋逆重罪,却只是流放戍州。臣今日仗义执言,皆是为了陛下。先帝都能放下手足之情重罚镇远王,陛下又岂能如此仁慈,放过谋逆的贼子?”
朝圣殿乌泱泱跪倒一片,除了进言的辅国公、庆熙帝以及目光飘远似是在发愣的言绥外,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放肆!”
庆熙帝压抑着怒火的一句,让言绥意识回归。
他握紧的拳头松开,直起身子,在伏低的文武百官之中立了起来:
“勇毅侯谋逆一案牵连甚广,得益于辅国公的及时察觉,才让这一场谋逆胎死腹中,救大熙百姓于水火。辅国公心系大熙和陛下,才会不顾陛下圣旨已下,冒着有损陛下威信会被惩治的风险也要让陛下斩首勇毅侯。辅国公如此大义,晏安受教。”
言绥看似在捧辅国公,可内涵机锋,字字如刀的往本就不满辅国公的庆熙帝心上扎。
“然……”
言绥话锋一转:
“勇毅侯谋逆终是未遂,陛下念在勇毅侯往日对大熙的贡献,免除了勇毅侯的死罪,将他流放戍州,用其余生来偿还这不臣之心。臣入仕,不过是为施展抱负,以求朝堂百姓之安宁。如今得遇陛下此等‘以德报怨’,怀揣仁慈之心的明君,是臣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