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冷笑:“上皇说笑了。除此之外,上皇还有别的条件么?”
“暂且没有。”他说,“若有,我会与你再议。”
我颔首:“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他目光深深:“从今以后,你我算得同路了,是么?”
哪怕是一个月之前,我也不会想到,兜兜转转,我竟要跟他扯到同路二字。
这才叫世事无常。
“正是。”我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竟似浮起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火光闪动,待我定睛再看,却又不见了。
“时辰不早,明日还要赶路。”他说,“歇息吧。”
说罢,他将剑抱在怀里,背对着我,躺了下去。
那爽快的样子,出乎我的意料。
我狐疑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少顷,应一声,也合衣躺了下去。
——
虽然十分累,但这一夜,我睡得很是不安稳。
梦里,我似乎一直在马背上逃命,动不动就遇到刀光剑影。可奇异的是,它却不想过去我梦到的逃命那样可怕。那些刀剑就算到了眼前,我也有莫名的自信,觉得它们伤不了我。果然,我伸手出去,就像得了神怪故事里的法力,那些人随即被无形的力量打倒,消失无影。
除此之外,我还觉得身上冷得很,总惦记着要起来往火堆里添些柴火。迷迷糊糊之中,我梦见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破庙里,而是回到了家里。
乳母正将汤婆子塞进我的被窝里,皱着眉说我懒,觉得冷也不知道添衣加被。
我望着她,不禁觉得安心,问她,当初她回乡养老的时候,不是说会时常来看我么,怎么这么久也不见回来?
可惜,我终究没有得到乳母的回答。
醒来的时候,我是被外头雀鸟的叫声吵醒的,叽叽喳喳,着实烦人得很。
我只觉得身下硬梆梆的,硌得骨头疼。眯了好一会,我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究竟置身何地。
一个激灵,睡意全消,我旋即睁开眼。
而后,我就发现了挨在身边的太上皇。
他靠在墙上,坐着睡着了,头歪在一边。剑放在腿上,一只手紧握着。而受伤的那只手臂,在一旁垂着,搭在了我的背上。
另一边,那个火堆已经成了灰烬。不过能看出来比昨夜大了好些,应该有人不住往里面添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