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沉思半刻,旋即开口道:“般。般般是麒麟的别称,取为‘般’,有祥瑞之兆。‘般’,盘旋,旋转,轮回。‘夏’之大固然好,疆域辽阔,野心勃勃。可国之大不敌百姓安康,不必强求抓不住的虚无,不如顺应天命,感化人事。”
这番玄之又玄的讲解,荣王自然听不懂。他只觉程延说得对,“那好,就改为‘般’,般朝。”
荣王的干脆倒叫程延内心有一丝羞愧。
昨夜分别,直至今日,他还贪恋着凝珑的发香。
他不受控地想起她,想起那条麒麟帕。玉珑藏拙,可哪有般般好听。朗朗上口之余,还能感受到她的野心。
她若知新朝国号为“般”,不知是否会对他有半分喜爱。
好友难得来一趟,程延顺便问出心中疑惑。
“倘若你平时都没戴面具,做些寻常事。忽有一日,你被迫戴上了面具,被要挟做不喜欢的事。可渐渐的,你竟从不喜欢的事里,发掘出几分乐趣,甚至产生期待,想做更多不喜欢的事。你会如何?”
荣王脑里没太多花里胡哨,“那就继续做喽。只要喜欢,只要不误大事,管它是什么事呢。也许你搞错了,做寻常事的时候,你反而戴着面具。而真正做起‘不喜欢的事’,反而解下了面具。”
荣王又问:“什么事啊?你别说得那般玄乎。”
程延只轻笑不语。
*
凝府。
凝珑又被岑氏叫了过去,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屋里还多了大哥凝理。
她睡得不好,撑着摇摇欲坠的身,朝俩人福身行礼。
凝理先站起身,扶起凝珑,“大妹妹这是怎么了?”
凝珑摇摇头说无事。
岑氏还未把那事同凝理说,心想都是一家人不害臊,便简略地朝他解释一遍。
凝理登时火冒三丈,“世子又如何?大妹妹被玷污是事实!”
岑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儿,你多年驻守边疆,朝中风云变幻,你不懂也正常。娘就直说了,玉珑是会将凝家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人。宰相派逐渐式微,明眼人都会投奔荣王与世子。正好世子对玉珑有意,玉珑也愿意嫁入国公府……”
凝理不信这套说辞,问凝珑:“大妹妹,你当真愿意?”
岑氏在前,凝珑也不敢说不愿意,“舅舅舅母待我极好,今下又创造机会,叫我做世子妃,我为何不愿意?”
俩人一唱一和,倒把凝理气得不轻,急冲冲地走出屋。
岑氏轻咳了下,“珑丫头,你在世子面前提廿六的事了吗?”
凝珑说提了,“世子要我廿五晚过去,避人耳目。等到廿六天一早,就令我折回这里,不耽误给大哥过生辰。”
岑氏终于放下去,说那就好。
她仍旧只在乎凝理的生辰,半点不问凝珑的为难与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