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盛山郡了解父亲。
他的父亲对外人虽然狠事,但对自己的家人却十分爱护,就算是他做错了事,父亲也不会真的与他断绝关系。换句话说,只要熬过前面这难熬的几日,待到日后,顾婉玉怀了身孕、生下长孙,那父亲也就渐渐接受了。这天底下哪有跟儿子过不去的父亲呢?
他们可是血缘至亲,再恨,又能恨到哪里去呢?最多施一施家法,也要不了他的命。
时日久了,这些恨都会被冲淡,那些令姐姐不开怀的事,渐渐都会忘。
他们是同一颗树上的枝桠,同气连枝,一辈子都断不了的,姐姐难不成还要与他决裂不成?
到时候姐姐如果闹得特别凶,他还可以请旁的亲人来劝说,左右同族的亲人们也都是更向着他这个男人的。日后他可是要继承家业的,族里的亲人们也不会与他翻脸。
大奉人的性子就是如此,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只要他不退缩,姐姐就一定会退缩。
所以,只要熬过今日就好了。
盛山郡便带着这样的底气,看向了偏厅外行进来的盛枝意。
今日盛枝意穿了一套潋滟的正蓝色长裙,水袖云鬓,满头珠翠,一张艳丽的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从门外行进来。盛山郡一瞧见盛枝意,便言之“见过姐姐”,低头行礼后,又向盛枝意道:“姐姐,这位便是我之前提过的的姑娘。”在盛山郡旁边站定的顾婉玉手指都在发抖。
盛山郡以为她怕,便
握紧了她的手。
但他不知道,顾婉玉并不是害怕。
她是兴奋。
盛枝意瞧见偏厅内的两个人,盛枝意便眉目温柔的唤道:“我记得,倒是你胡来,今日带人回来也不曾提前言说一句。盛枝意埋怨似的讲了一句后,又看向那头戴斗笠的姑娘,语调轻柔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怎得还戴着面纱?”她问出来时,一旁的顾婉玉还没答话,盛山郡便道:“姐姐,她的身份与常人不同,我有与姐姐说,还请姐姐要成全我。”盛枝意便抬眸去看她的弟弟。
那样高壮,那样威武,说起恳求的话,却带着几分掷地有声的音调,那双丹凤眼里闪着锐利的光,听起来不像是求人,反而像是宣告。盛枝意一眼看过去便知道,她弟弟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哦?她的身份如何与旁人不同?”盛枝意含笑问。
“她一一她父母做错过事,但她是无辜的,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还请姐姐一定答应我,不要为难她。’盛山郡又说。
面前的盛枝意似是已经察觉到不对了,纤而浓的细眉微微拧起,目光狐疑的看向那戴着斗笠的身影,问道:“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盛枝意这般问话后,盛山郡身边的女子突然上前一步,主动摘下了她头顶上的斗笠。
那时暮色近黄昏,夕阳落山檐,唯余下一片浓到粘稠的金光,其上混着些赤色,最后一丝光从门框外照进来,正落到顾婉玉的面上。她那张白瓷一般的面上被映照出了如红糖水一般的粼粼波光,淡眉杏眼,粉面桃腮,正盈盈的望着盛枝意,似是怕,又似是愧,蛾眉微盛,还不曾说话,眼泪便先落下来,一副愧疚的不得了的模样“盛夫人一一”她一开口,也是那样柔弱的姿态:“万事都是我之过,请夫人莫要责山郡,我与山郡情投意合,我是死,也不会与山郡分开的。她知道,她这般一讲,定是能将盛枝意气到昏死过去。
而盛山郡也立刻护住顾婉玉,道:“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