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说,你们是不是认为于海波这人还是有点儿人性,至少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嘁,你们如果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
“于海波的话,半真半假,对我的表亲之情,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不想杀我,可不纯粹是念在这份亲情,他还有更为复杂的盘算。”
“他对周、严二人说的话,从表面上看是不忍手足相残,实际上是在暗示周小平和严静宇,不要在他的出租屋动手,不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得去另外找个没人的地方干掉我,要不然他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会很难做。”
“说到这里,你们肯定又认为于海波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既想干掉我,又想给自己留下个‘重情重义’的名分。如果是这么想,那你们还是低估他了。”
“但周小平和严静宇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心领神会’地把我带到重棉厂,想在那里把我干掉。”
“到了重棉厂以后,我说临死之前能不能给我松个绑,让我抽根烟,周小平和严静宇同意了。周小平把自己的枪拿出来,放在触手可及的窗台上,却让我离得远远的,站在窗台对面的门口抽烟,意思就是警告我不要有什么还能活着离开的妄想,抽完一根烟后就乖乖去死。”
“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抽完一根烟后,趁着周小平去上洗手间的机会,我从自己身上突然掏出一把枪,首先就干掉了坐在沙发上的严静宇,周小平从洗手间出来后,见窗台上的手枪已经不翼而飞,严静宇也倒在沙发上,就想从阳台上跳下去逃生,但是他没有机会了。”
“因为被绑了很久,双手酸痛,开枪杀周小平时,才会用了三枪,其中一枪还打空了。”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身上的枪是哪里来的?呵,那是于海波背着周小平和严静宇塞给我的。”
“于海波想要掐断自己和‘锰矿大劫案’之间的所有关联,就想到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边暗示周小平和严静宇将我带出出租屋干掉,一边又在背地里塞给我一把手枪,还说自己只能帮我到这里了,实际上就是想让我和周小平、严静宇火拼,最好是能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这样一来,他不但彻底掐断了自己和‘锰矿大劫案’之间的关联,对于周小平、严静宇和我的死,他都能置身事外,从而确保不留下任何能让警方追踪到他身上的线索。从最初不同意把我干掉,说要等抢完锰矿以后再来考虑怎么处置我的那时候起,于海波就在打这个算盘。”
“但他高估了周小平和严静宇,也低估了我,没想到我仅仅用了一个抽一支‘断头烟’的借口,就把这两头蠢猪给干掉了。”
周小平倒也并非完全是个蠢货,至少在临死前还是反应过来:尹建成身上多出来的这把手枪,只会也只能是于海波给他的,对于于海波的如意算盘也多少猜出了几分,所以才会拼尽最后一口气力,在于海波的名片上做文章,从而为警方留下线索。
“之后,我又去于海波家里找他,倒也不是想和他算账,而是想通过他,找到周小平和严静宇的钱。这二人会把自己的钱藏在什么地方,于海波肯定比我更容易猜到。到了这一步,我手里已经沾了人命,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于海波要是同意和我平分周、严二人的钱,那就一切都好商量,如果不同意,或者还有其他的想法,比如还是想干掉我,或者想吃独食,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结果……于海波表面上答应只要找到周、严二人的钱就平分,可趁我不注意,就想在我背后捅刀子,得亏我早就防了他这一手……打斗过程中,我抢了他手里的刀,将他给抹了脖子……”
“为了不让警方追踪到我身上,我又想到了于海波此前曾租下的那套房,我在那里面被他们关了几个月,肯定会留下很多线索,只能再去放一把火,把所有的线索都清除干净,但就是这一回,莫名其妙就被你们警方给盯上了……”
李竹道突然插嘴问道:“在这之前,警方曾通过电话联系过你,并且当时的电话号码,其归属地也的确是在外省,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