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波霁云千叠,驭飞棹,千里勤劳,归赏太平风月。。。”
“道兄,既然烦苦尘俗,何不归去。”虢玩从旁接话。这一句话倒是把柳文质打算唱和的心思憋了回去。
“我等出尘易,入世难,世人之苦不因我等出尘有所增,不因我等入世有所减,所谓天地不仁也,天下如一,也,三清尚有渡劫日,何况我等肉体凡胎?所谓在劫难逃,你我能躲到哪里去?”
“以三宝弘正道,清正音,安正途?”
“我以为三宝者,以慈悲容人,以宽俭求己,不敢为天下先,以待后来者,谨此可也!”
“不敢为天下先,以待后来者,何解?”柳文质插进话来。
“我辈于天地大道可堪一二已是非分之想,如何敢称自己为天下先?黄钟大吕正音也,可能不侵不调?斗柄回寅正旦也,可能不惑不废?五行分布正色也,可能不杂不染?我辈能将正道保持本色传于后人即是功德无量。某自思自己的本事就这么多,所谓承上启下罢了!”
“谨受教!”虢玩与众人恍然间皆有所悟。浊风残月下,一行人走在苍茫间,其实皆是过客,风月依旧、渊海依旧。
这仙桃岛形似蟠桃,而是南北长,东西窄,略偏西北与大陆中间其实隔着的是个泻湖,只是泻湖如今成了泥潭池沼,而这仙桃西邻大海之侧,其西北恰如被咬去了一个缺口,成为了天然良港。正因如此,阖岛居民多靠海而居,饶是万余人口,也是屋舍相接,街巷狭窄,反而是环岛交通通畅,挨着海滨尽是岛民下海捕鱼的轻舟小船。
宗放临时修整的院子本就临着海港,只是前行转至北,缓坡下行数百步就是港湾。站在高处向下望去,这仙桃小港麻雀虽小,已是五脏俱全。在望海楼灯火照耀下,这湾内大小海船桅杆高耸林立,港口边栅栏亭舍环伺岳立,若是清晨开港,便是一片兴盛场面。
望海楼乃是矗立于海湾延伸入海的海岬之上,木石结构的灯楼约有七八丈高,众人眼见得灯楼上灯火闪烁,正与海面上驶来的三条海船通信。
一只引水小舟高高挂起滚灯,迎着船队驶去。
来的是三艘铁壁铧觜海鹘船,船长九丈余,宽丈半,船首装有铁甲板,下有铧觜铁冲角,水手四十人,毕竟是出海巡行,每艘只搭载军士三十余人,合计百人,由一名都头管带。
待得船只横靠栈桥,几个精壮汉子已经跳将岸头,皆一身短打,赤着脚板,分头动作,将缆绳绕着缆住牵引着船舶徐徐靠港,有二人趋至众人前参拜行礼,一个如水手打扮的粗糙汉子,即是旗舰舵手也是节级官,另一个顶盔掼甲的即是管带都头。
雕云略作安排,底下诸人分头忙碌。船上都是草莽,巡航而返,淡水吃食之物,头疼脑热诸药等一应之物尽需补充。宗放等人便在港口廊桥下等待,一干云仆也开始拾掇行囊。
“介文、秉文、清鹏、秦越,”宗放依次点了名,“三哥儿、六哥儿、三娘。”
几个少年来至宗放面前。
“你们几个就送我等到此吧,现在道路不靖,你们且留在此地几日,一切由你们介文师兄做主。我留下四个老家人在此照顾你们。明白了吗?”
宗放之言,只有六郎大为不解,但面对严父也只是懦懦的说了几句。
“父亲放心,有诸位兄长在,我会照顾好六郎,谨遵父亲安排。”三郎揽住弟弟,防着他信口其他。
其他几人中也就是三娘还想说甚,虢玩一个眼神也是退到一旁。
宗放只与虢玩同行,不算雕云,只带了余者六名云仆。
柳文质欲让手下六个弓手也留下来,却不想雕云过来说话。
“若不是几个小郎君留在此地,还真没有多余地方安排几位,你们倒是运势高,一起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