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冲撞了智都头,全凭都头老爷吩咐!”
智全宝也不废话,便发下话来,声音仿若狮子咆哮,贼子听得是心寒胆落,便是好人也心惊胆颤,
“任何人不许进来,否则便是到衙门里说话;店里的伙计守住外面不许放人离开,派伶俐点儿的去埠口巡检那边叫人过来;左右把身边人认准了记住了,一会儿找你们问话,若是谁跑了躲了,那就休怪智某人不客气!”
于是,方才还乱哄哄的门口,立刻就静了下来,十余个人则乖巧的不敢走动,就在外面候着,那店掌柜也是住在店里的,听了吩咐,自己带着两个人便去找巡检了。
三娘撤回屋内,帮着风鸣将受伤的贼子,搜去随身物件和兵刃,一个个都拉到堂外副阶上。
风鸣听得智全宝让巡检过来,忙问道,
“师兄,巡检靠得住吗?”
“兄弟放心,只要是咱们地面上的,绝不敢在咱面前耍奸弄滑,右判手再长,伸过来也给他打断。”
说话间,门口已经站了几个武人,巡检与衙役不同,巡丁多是土兵、厢军充任,来的几个便是教阅厢军打扮,只是下半身乃是短打,步履,上半身却是着甲,抄刀,携带弓箭,站在门口唱名。
“进来吧,”
智全宝招招手,让这三四个人进来,
“怎么就你们几个,你们巡检呢?”
前面一个蹋着腰,一脸谄媚说道,
“爷爷,巡检老爷在河对过,正调集人手过来,还寻了医馆派人来,只是咱这里没有仵作,万一有不开眼的折在这里,还等您吩咐,咱们进城报信儿。”
这是个老兵油子,巡检不在便是他作主,而且是个智全宝认得的,才腆着脸上来说话。
“奎九儿,你老小子怎么转了性了,这个时辰还没醉死过去?”
这奎九儿乃是奎二儿的本家兄弟,奎家乃是城关大姓,这凤尾埠便是十几家本家,莫看都是姓奎的,其实彼此间也就那么回事,若真翻了脸,这仇怨比陌生人之间还刻骨三分,比如奎二儿就是仗着排行在前面,又是大宗,便抢先娶了这奎九儿的相好,最后还侵吞姑娘家的嫁妆,逼得姑娘跳了河。
这便是血海深仇了,这奎二儿来闹事的消息,便是奎九儿通报的消息,如今奎二儿生死都攥在智全宝手里,还抬举奎九儿,不只给了赏钱,还在这巡检面前把他提拔起来。
看来此人果然心思伶俐,听闻是智全宝的事儿,比那巡检来的还麻利,明摆着告诉其他人,我奎九儿就是智都头门下走狗。
“爷爷,咱也不敢天天喝道啊,不说耽误了正事,袖子里也拿不出几个子儿啊。”
听智全宝和他说玩笑话,更觉得面上有光。
“扯淡,不说爷爷赏你的,便是在凤尾埠还喂不饱你?”
智全宝其实心里看不上这些兵油子,但是他也知道,这些汉子若是真卖命干事儿,只怕家里败落得更快,巡丁若是厢军还有份儿饷钱,但若是土兵那是半个铜子儿也没有,顶多是管一日三餐,想挣钱只能跟着巡检为虎作伥。
也是这凤尾埠繁华,而且这里的巡检还是个相对本分的,毕竟是左判亲自挑选的人,不敢欺上瞒下,于是上上下下都还满意。
比如这里的巡检司,一个巡检是禁军都头,五十多个巡丁,教阅厢军算上奎九儿三人,其余厢军六人,剩下的都是土兵,但是与右判管着的那些巡检司那些巡丁脸有菜色不同,这里个个算得上精神饱满,操练得力,皆是能用得上的人。
听了智全宝拿话揶揄自己,这人懦懦的说,
“爷爷给得赏,家里用了些,剩下都给妹子家拿去了,她爹是个痨病身子,这个月份多吃些药,秋冬天儿才好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