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匡嗣双目闪光,捋胡一笑,道:“有什么心得?”
韩德让禀道:“儿还没读完。”
韩匡嗣道:“看多少说多少。”
“是。”
思虑一二,想到当今皇帝暴虐昏庸,韩德让仿佛看到了正在给唐德宗写奏疏的一代名相陆贽。
这也是他心中无比佩服的伟人。
韩德让俯身答道:“诚如陆宣公所言:‘人事治而天降乱,未之有也;人事乱而天降康,亦未之有也’,历代名臣,无不志使君王察纳雅言,从谏改过,以富国强兵,由此垂名千古。孩儿当效法祖父及父亲,若为用,必行唐法汉制。”
韩匡嗣略略一笑,饮了几口茶,定睛看着儿子,批评道:“只知其表,不知其本,只壮其志,未谋其深。”
“请父亲教孩儿。”
韩匡嗣摇摇手,才说起婚事,道:“萧侍中跟我提过,但……为父拒绝了。”
背后一凉,韩德让满面青紫,“为何?难道父亲不知道孩儿跟萧绰……”
见父亲举手,韩德让即刻停住,脑袋里全是萧绰的面孔和身影。
见他心神已乱,韩匡嗣闭目不言,两人就此僵住。
良久,父亲问道:“知道你祖父为何来草原吗?”
韩德让听了即刻跪下来,低首道:“祖父六岁被国舅所擒,后为太祖重用,终成佐命功臣。”
“知道为父为什么委身于二皇子?”
韩德让继续道:“二皇子天资英睿,有帝王之才。”
韩匡嗣摇头道:“你依然是只知其表,不知其本。”
韩德让脸红不语,却见父亲朝他招手出牙帐。
来到草原深处,韩匡嗣长叹一声,道:“为父平生有三恨!一恨生不能归故国报效;二恨故土为契丹所占,十六州再难归复华夏正朔;三恨当今皇帝暴虐无度,壮志难伸。即使太祖太宗重用你祖父,即使淳钦皇后待我如子,即使将来,我们父子六人位列王侯,也不忘记你我身上流淌的终究是汉族血胤。”
韩德让拜道:“孩儿永世不忘。”
“为父侍奉二皇子并非他多么睿智,而是他最有可能登上大位!”
抬眉看着父亲的背影,韩德让仿佛又看到了祖父当年的背影。
“只要耶律贤能够登上大位,汉制就能继续推行!将来的契丹帝国,不在为父手中成为汉化王朝,也要在你的手里成为骨子里真正尊崇顺遂我大汉文明的草原帝国,如此,方不辜负你我身体里的黄河血胤!儿子,你记住了吗?”
韩德让一头磕下,涕泪纵横。
“古今有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然而是真英雄,万不能被美人阻挡了皇皇浩大之前程,萧绰虽然深情与你,可为将来计,你们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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涕泪纵横依旧,韩德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