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泪纵横依旧,韩德让说不出话来。
韩匡嗣也红了眼睛,道:“萧兄父子对我韩家有大恩,两位女婿虽然向来不能大用,如今关进大牢对萧家甚为不利!高勋野心蓬勃,女里更不是善茬,大王英明却年纪不饶人,潜龙巨子耶律贤适再行汉制,终究不能彻底,为将来,朝中必须要有大支柱!二皇子虽然信任我韩家,却远远不够!呵呵,这个萧绰,虽是个女流之辈,然为父听她几次论述观点,倒也清晰明朗,天赋甚好。”
一句听得韩德让哽咽得喘不过气来。
“二皇子已经跟我说了心思。”
韩匡嗣闭目叹了口气,“哎呀……委屈你啦我的儿,你祖父去世时,为父才十二岁,虽然他从来没见过你,可为父相信,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会器重你这个好贤孙呐!”
回身蹲下,看着泣不成声的儿子,韩匡嗣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圣人也不能掩盖真情实感,然而你我父子,却偏要超过圣人心思,这千万斤的担子,纵观大辽数百万臣民,唯有你韩德让,我的好儿子才能双肩承起来啊!有位故人曾跟为父说过:‘英豪之人,皆是承受之命,英豪之地,皆是承受之人。男儿一世,不立雄夫巨子之志,枉为大好男儿。’为父今天送给你吧。”
看着父亲的背影默默朝大帐走去,坐在地上的韩德让呆住了,忽而大哭道:“萧绰,我对不起啊……”
“不用对不起!”
韩德让回身一望,“贤弟?”
抹把眼泪他就朝卓宗仁走去。
卓宗仁俯身一拜,“贤兄可知刚才令尊所谓故人是谁吗?”
韩德让苦笑着摇摇头。
“是家师,他叫陈灵素,乃我御虚门前任门主。”
韩德让蹙了眉头,“那家父可知道贤弟?”
卓宗仁道:“不知道,哦,贤兄别误会,就连三年前咱们阴山相遇也是缘分,绝非……”
韩德让抬手点头,“贤弟无需多言,你我坦荡可昭日月,可贤弟此次来草原所谓何事?”
卓宗仁道:“贤兄可看到那只海东青?”
韩德让点了点头,只听卓宗仁一声口哨,那只雄俊的神禽即于青云之端,俯冲而来。
“我已将它驯化,从此,它只听贤兄指使。”
韩德昌惊诧道:“贤弟居然有驯服海东青的神技,佩服佩服。”
卓宗仁道:“番邦皇帝两次即位,都有一只神禽海东青前来告知,这一次,也不例外,我怀疑都是九部玄帐在其中作梗。”
韩德让想起昨晚耶律屋至的神情,也点了点头。
卓宗仁拜道:“与兄谋面不过三次,然弟断定,将来贤兄在番邦地位不可限量,位极人臣只是时间问题。”
韩德让两眸低而又升,拱手道:“贤弟谬抬,韩某心领了,某有一问,三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卓宗仁嘴角一扬,“弟也有一问,三年来,也是念念不忘。”
彼此已明心意,韩德让却叫他先问。
卓宗仁也不客气,拱手道:“敢问贤兄,三代长居番邦侍奉四代帝王,兄之内心深处,于我中原汉家可还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