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侧身问:“不介意我和你用一块帕子洗脸吧?我的擦手丢了。”
齐玉微微侧身不看他:“你想用便用就是。”
从未吃过苦的季子漠,洗脸时打了冷颤,他认真的看向季丫和季安:“你们是对的,要是今日要不来一只水桶,不能提水回去烧热水,我明天也不洗脸了。”
季子漠郑重的样子让季丫和季安捂嘴偷笑。
齐玉眼中一抹笑意划过。
季子漠毫无稳重姿态,蹦跶了两下,抱起季丫边走边说:“走走,吃饭去,饿死了,我昨天都没吃饱。”
季安跟在他身后问:“是去狗蛋家吃饭吗?”
季子漠脸上那叫一个复杂:“不去。”
想起原身这一家子的破事,季子漠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赵家太爷与季家太爷是同乡,一同逃难到杏花村,但赵家太爷是个能生的,生了三子三女,儿子一日日长大,是壮劳力不说,往那一站,旁人也不敢小看欺辱。
三子三女再生子女,散开如满天星,现如今也是个大家族。
季家太爷一辈子却只生了两个孩子,一子一女,子就是原身的爷爷了。
原身爷爷奶奶一辈子,生了三子一女,大儿子叫季大,当时家穷,在家里做活。
原身爷爷是个能干的,农活不忙就挑着担子做货郎,赚个辛苦钱。
从儿孙数量上比,季家已然落了后,大的亏处没有,但在乡下,人少总是免不了受些欺负。
去你菜地摘个黄瓜,农田里多种一掌宽的粮食,事倒不大,就是恶心人不是。
老二出生长大,家里稍微宽裕了些,原身爷爷咬咬牙,想着拼不过数量拼质量,送老二去了私塾。
老二现如今在县里布庄当个账房先生。
季子漠入赘到齐家,在县里见过他一次,还不等季子漠打招呼,这二伯直接扭头过去,季子漠不好热脸贴冷屁股,也就装作不识了。
老三呢,就是原身他爹了,老三读书比老二聪明的多,私塾先生说是可塑之才。
有了这话,全家勒紧裤腰带的供老三读书,老大自小在家帮衬爹娘,大字不识一个,心里实在,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娶了个哥儿虽有小心思,但也听话,亏吃了一个又一个,捧着原身娘。
老二精明许多,为人还算得上正派,知道家里处境,他自己比不过弟弟,只怨恼自己,对供老三也无二话。
这也算是全家的大方向一致,只待老三高中,就能苦尽甘来。
老三,也就是原主爹当真考中了秀才,一家人欢天喜地时,老大夫郎半夜起夜时,听到老三两口子密谋分家的事,言语间说老大一家蠢笨,老二一家自私虚伪。
当下就去找了公爹,公爹想着是误会,把一家人拢到了一处,开会时不知怎的吵了起来,老三觉得自己考中了秀才不得了,因孝道不敢和爹娘喊,直接和老大老二吵了个天翻地覆。
说两家无用,以后都是拖后腿,说他们供他读书,不过是盼望着自己日后回报,如同做买卖一般。
为了证明自己对两家的判决,把老大老二自小到大的事说了个遍,例如老大的蠢笨,他举例说:大雪封山,老大去山上找柿子,没找到不说,还摔了腿,在家里躺了两个月。
可是他忘记了,那是他围着火炉,说大哥,我突然想吃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