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些冗繁的礼节,我只行了常礼。低头看了看,这身衣服虽然粗布麻衣,朴素了点儿,但花纹是别致的。因着面具的缘故,我在着装打扮上也是从来不下功夫,否则穿得花枝招展走在街上,只会被人笑东施效颦。
况且,素衣裤装非常地方便,适合上山下海。因此我的穿衣风格,按霜儿的话说,刚从峨眉山上下来的女道士,还是走了十里乡路一脚泥泞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种。
“那颐殊先谢过公主了。”我行礼道。
她不让我以奴婢自称。
她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你之前并不如此。”
“……如此什么?”
“安静,讲礼。”
我不知该怎么回。
她俏皮地对我眨眨眼,“你我同辈,虽身份不同,但我更愿意你如前回那般,天不怕地不怕不分尊卑的无赖样子。”
我拍掌,甚好,刚好我也装不下去。
不仅叫我换了身衣服,首饰衣饰,又给了好些东西,一来什么都没做就送了这么多,我面上赧然,忒不好意思,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给她。
虽说一介公主能缺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她又拉着我东说西唠,问平常玩些什么,民间可有什么好玩的。说起这个可就不困了啊,当即骑竹马,溜滚轮跟她说了个遍,她听得津津有味,还说好生羡慕,没想到,堂堂公主还能羡慕我这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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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嗓子,“长公主到——”
不像对谌暄那样可以随意些,我毕恭毕敬地俯身在地行叩拜大礼。
宫人皆传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今儿总算是能亲眼见到了。
她走进来,冷着一张脸。宣齐对她福了一福,“皇姑姑。”
她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宣齐走到她旁后站着。
婢女为她倒上茶,她端起来用碗盖在茶碗边上轻轻刮擦,慢慢吹冷。缓缓开口道,“听闻救你的小丫头来了,我心道要来见识见识如此有胆色的主儿,便来看看。”
“有劳皇姑姑费心了。”
谌暄作为公主的礼仪自是不必说的。
她看向跪伏在地上的我,“你家在哪儿?”
“南城。”
“家中可还有人,是否安好?”
“只有我爹。”
“家中田地几亩,猪牛羊马匹几许?”
“不务农。我爹做官的。”
她顿了下,“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
“是,就我一个。娘难产过世后,爹也不肯再娶。”
“这倒稀奇。”她放下茶杯,“自古官宦人家哪户不是妻妾成群,就算正室过世,也会马上过门新妇,以求开枝散叶,人丁兴旺。正常男人哪个不花天酒地朝叁暮四?”
“我们家本就不是正常人家。”我跪在地上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