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时她想什么时候见他去推他的门就好,于是不顾人阻拦擅闯进去,还没等她说一句,便见他不耐烦地抬头,冷眼相瞥,“往后有事,先让下人通传。”
事后又被国公夫人一顿苛责,罚了她几日的晚食。
体罚最容易让人长记性,她到底是学会了等人通传,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就算她通传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人。
拒绝的次数多了,也就放弃了,没再上过门。
今日是他找自己,不一样。
小厮隔帘禀报了一声:“沈娘子来了。”很快屋里传出一道清冽的声音:“进来。”
沈明酥谨记两位姑姑的交代,进去后视线只落在脚下的方寸之间,没抬头去看屋里的人,鼻尖倒是闻到了一股寒梅香。
香气她熟悉,是取梅花花心里的雪水炮制而成,再做成香丸,名叫雪中春信。她曾亲眼见他泡制,如今再闻到,竟有了一种时隔三秋的错觉。
小厮引她坐在软榻的另一边,奉上茶水后退到珠帘外候着。
屋内只剩下两人,沈明酥坐得规规矩矩,目光盯着对面香炉里缕缕升起的青烟,半天没听到他出声,心头渐渐地打起了鼓。
若府外之事暴露,不知他当如何。
良久后,终于听他问道:“出去了?”
沈明酥点头,“屋里胭脂没了,姑姑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就自己走了一趟。”
“嗯。”没有多问。
沈明酥松了一口气,既不是这事,又是何事,猜不出来她只能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封重彦则侧目探向她,前段日子听母亲谈起,说她比初来府邸的那会儿安静了许多,如今一看,倒是真的。扫了一眼她落在她膝前交叠的双手,缓声道:“不必拘谨。”
“好。”应完,沈明酥绷直的腰身并没有松懈半分。
封重彦没再勉强。
今日进宫太子同他提了一句,“沈家娘子在贵府也住了一年了,可别让人家姑娘久等,封大人打算何事办喜事。”
确实是有些日子了,封重彦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膝,趁今日落雨天偷来的清闲,打算同她聊聊,转头问她:“怎不说话?”
沈明酥一时诧异,忘了规矩,转头朝他瞧去。
目光碰到那张脸的瞬间,还是愣了愣。
此时下朝他没穿官服,一身墨色圆领衫袍绣金线,银冠墨发,肤色白净无暇,眉眼冷冽清隽。五年前她就知道他长得好看,更何况如今锦玉加身,致高的权力替他镶了一层凛冽的冰霜,连那双眸子也不知不觉染上了一股旁人勿近的贵气,犹如一把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利剑。
视线相碰,心口蓦然一股刺痛,她忙转过头,倒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给她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