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样的时机千载难逢,是她梦寐以求,到封家后似乎还是头一回,她应该高兴,但上回是什么时候同他说过话,又说了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出话题来,犹豫片刻,不得不放弃,问道:“省主寻我何事?”
国公夫人告诉过她,从今往后不能再叫封哥哥,得叫省主或是大人。
她都记住了。
封重彦没有回答,过了几息才问:“鲁班锁你做的?”
“嗯。”心头的紧绷不由再次提了起来。
母亲的母族苏家,祖先曾是鲁班的徒弟,可惜到了母亲这一代,已经凋零荒废,苏家无一人能继承衣钵,沈家也没有那样的天分。
毕竟像封重彦那样只需看几本绝学,就能制作出木鸢的天才本就不多。
她顶多会做几样小玩意儿,曾羡慕他做出了能上天的木鸢,缠着要他教,他同她道:“等你做出一把我解不开的锁再说。”
怕自己班门弄斧,那块鲁班锁她花了不少功夫,在最里层的暗阁内,放了他给她的那枚定情玉佩。
如今应该是封家人最想要的东西,不过得先解开外面的锁才能瞧见。
不知他有没有解开。
交叠在膝上的手指不觉捏紧,忐忑地等着他的下文,封重彦却低头从袖筒内取出一个漆木匣子,轻推给她,“给你的。”
沈明酥愣了愣,不明白是何意。
“佛兰她说喜欢那锁,拿走了。”
佛兰是封家三爷跟前的姑娘,封家三娘子,封重彦的堂妹。
见她神色微滞,半天没出声,封重彦又推了推两人之间的胭脂匣子,掀眸看她,轻声问:“不喜欢?”
沈明酥及时回神,没再推辞,拿了胭脂匣子握在手里,对面香炉里的那缕袅袅青烟依旧笔直,仿佛永远都燃不尽一般,可炉里的那粒香丸却比她适才进来时小了许多,她牵唇笑了笑,“一块木头,能换省主这一盒名贵的胭脂,是我赚了。”过来已有一阵了,她不能误了他的公务,忘了他不发话她不能走的规矩,从软榻上起身辞别,“省主有事要忙,我不打扰了。”
屋外的小厮扶起珠帘,她正要弯身。
“阿锦。”
听到熟悉的称呼,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音节却在喉咙里变了调,意识过来,眼眶瞬间生涩,她没转过身。
“封哥哥,你不要叫我沈姑娘,听着一点都不亲近。”
“那叫你什么?”
“阿锦,锦上添花的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