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膳,可谓山珍海味,全然不符廷尉府该有的用度。
“清禾,你尝尝这个。”宋沂夹了一筷子鱼肉给主子,那筷子通体为紫檀木所制,上面还镶嵌了金丝,可谓富贵。
可,以两人这身份来说,实不合规矩。
主子垂眸瞧了眼那鱼肉,低声道谢,却也并未动上一口。
“南浔,她在狱中还好吗?”膳用过半,终是不顾宋沂的搪塞,问了出来。
绿玉想,主子今日本就是为南小将军而来,不是来陪他这趁人之危的肮脏之人,来打发这个冗长的时间。
然而,宋沂听了此话,唇角笑意稍收,“清禾你且放心,这南家通敌叛国,可恶至极,南浔又女扮男装,强娶于你,更是欺人太甚!”
“我定然为你主持公道,叫那卑鄙之人好瞧。”宋沂义正辞严好似在为主子鸣不平,却是错会了意思。
“师兄说笑了,我虽不理朝政,却也知南家世代忠良,此案疑点颇多,还有待查定,而南浔于我,也实谈不上强娶。”
绿玉伺候在一旁,听见主子一字一句道,“当时,是我自己应了这门亲事。”
“你自己应下?你竟甘愿嫁了那声名狼藉之人,也不愿。。。”宋沂听了主子的话,有了一瞬间的失态,但随即收住,遗憾道,“是我当日太顾及家族,若我能再勇敢些。。。”
宋沂依旧维持那份往日示人的体面,言语之间似想为自己曾要纳主子为妾而表歉意,可主子只是摇了摇头,好像并不想为那事多言。
也是,曾扬言要抬主子为妾之人,何止一个宋沂,不过因着他是相爷的学生,往日里又装得光风霁月,又得了主子一声师兄,才叫绿玉记恨罢了。
“不知师兄可否通融一番,让我与南浔见上一面。。。”主子生于世家,除去失了名节一事遭了满城嘲讽,即使嫁入太尉府后,那也是过得众星捧月的日子,从不需低声求人。
更何况,往日里,只有这宋沂低声与主子说话的份,如此悬差,不免让绿玉心疼于主子,而对宋沂这人更加不满。
“这南家通敌叛国之罪是圣上亲言,旁人躲都来不及,清禾此时实不该。。。”宋沂轻叹一声,“何况,那纨绔戏弄你至此,你又何必冒此风险?”
此案最难的便是新帝的态度,而北齐又不许女子议政,主子瞧了眼四周,思虑一瞬只道,“皇后娘娘与南浔尚在盛京城中,南大将军当不会如此。。。”
当不会如此不管不顾,南家叛国,能有什么好处,不过依旧是一朝之臣罢了。
主子点到为止,但宋沂是聪明之人,自是能懂了其中之意。
于是主子转念间,便又直言道,“清禾也算承蒙南家照顾多日,如今南家遭此变故,于情于理也该来瞧上一瞧。”
宋沂听了此言,稍顿一瞬,细瞧了下主子的神情,才缓缓点了点头。
他应和道,“我小时也得南大将军关照,又与阿浔有同窗之谊,此案既由我主审,自当尽臣子之心,为圣上分忧,也不寒忠臣之心,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那不知师兄可否。。。”主子听了宋沂的话,语气间已有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