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挨得本来就近,他一抬头便像是把自己往楼远钧面前送似的。
楼远钧看了眼江从鱼近在咫尺的唇,轻笑道:“有一点。”
那极低的笑声像是在挠江从鱼的耳朵,叫他耳根热热的、痒痒的。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奇怪,居然会觉得眼前的楼远钧有点像是诱着他去吃的香饵。可人又怎么能吃呢?真是莫名其妙的怪想法!
柳师兄给他擦汗时他就没生出过这种感觉来。
江从鱼不由得挪开了一些,问楼远钧吃过饭没。
楼远钧道:“还没。”
两人便又一起用了晚饭,本来楼远钧每顿都吃的不算多。有江从鱼一边吃一边劝,竟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吃饱喝足,江从鱼积极提议:“这么晚了,哥哥你还要回去吗?要不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下算了!”
楼远钧道:“还是要回去的,我如今在韩统领手底下当幕僚,明儿一早还要与其他人一起议事。”
江从鱼听了也没起疑。
那日楼远钧就是与韩恕舅舅一同到码头接他们的,两人私交显然不错。
许多达官贵人的幕僚都是他们想方设法征辟到自己府中的奇人异士,有时候得主家三顾茅庐他们才愿意点头。既是自己三求四请给请来的人才,平日里自然都礼敬有加。
江从鱼道:“哥哥你不想科举入仕吗?”
楼远钧道:“我是罪人之后,没法考科举。”他说完看向江从鱼,“你会嫌弃我吗?”
江从鱼愣了一下。
他抬头看去,只见楼远钧脸上映着淡金色的夕辉,眸瞳中似也氤氲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想到楼远钧可能因为出身遭了许多磨难,江从鱼心疼得不得了,赶忙否认道:“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楼远钧道:“你不必哄我。多少人当面说着不介意,过后却再也不让我进他们家门。”
江从鱼只恨自己不能把心剖出来给楼远钧瞧瞧,自是毫不犹豫地向楼远钧起誓:“不管你是什么出身,我对你的心都决不会变。我若有半句虚言,随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楼远钧握住他的手笑道:“你说得这般真切,我可要当真了。”
江从鱼理所当然地说道:“本来就是真话。”
楼远钧笑了笑,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这种轻易许出的诺言根本毫无意义,自己却鬼迷心窍似的亲自跑来听,真是有够奇怪的。
有这闲工夫他应该待在勤政殿多批几封奏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