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这一场大雨之后,天气终于恢复正常,没再天旱,也没有出现洪涝,挑了二十多天水的村民们终于松了口气。
田里的稻子一天天染上金黄,大家的心思也全都落在了秋收上。
今年虽然旱了一段时间,但不算久,对收成的影响不大,而且那些按照沈迁的方法沤了肥的人家,这些影响对他们田里的稻子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稻子抽穗时那次追肥的作用实在是太明显了。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在学会沈迁那个沤肥方法后,就跟陆大柱和陆栓子一样,将全部田里的追肥都换成了土化肥。
一部分人是不敢拿所有的地尝试新的肥,另一部分人是一时弄不出那么多土化肥,结果对比十分明显,往年产量差不多的两块地,前期一样的插秧施肥,后期同样的灌溉,只有抽穗时追的肥不一样,现在稻子马上就要收获,追了土化肥的那丘田,稻子不仅比另一边的饱满,稻穗也明显要长许多。
陆大柱这段时间一天会去地里转好几圈,不仅知道自家地里稻子的情况,对别人田里的也是了如指掌,看到陆青山站在田埂上叹气,他便溜溜达达地走了过去,“你这丘田不是挺好的吗?”
两人关系还不错,陆青山听他这样说,翻了个白眼道:“那是对比往年。”
陆大柱“嘿嘿”笑了两声,“当初沤那个什么土化肥的时候,谁让你只肯拿一半地试。”
陆青山看着田里金黄的稻子,半晌后才叹息般道:“我不敢啊。”
他家跟陆大柱家不一样,陆大柱家四个大人,只有陆水生一个小孩要养,上面也没老人,还有陆叶做木工的收入,他家同样四个大人,但是上头两个老人,下面还有三个半大小子跟哥儿,一家九口人,就靠着地里这点收成,要是用没试过的土化肥追肥时出点什么岔子,那一家子老老小小就要饿死了。
陆大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想想那一半用了土化肥的地不就好了,今年不用愁没粮过冬了吧?”
想到那一半地,陆青山的脸上也出现了压抑不住的笑意,道:“沈迁那方法沤出来的肥是真的好,我这几天数了起码好几十根稻穗,追了土化肥的田里的稻穗,比没追土化肥的每一穗要多十来粒谷子。”
陆大柱露出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问:“你去看过沈迁田里的稻子吗?”
“只从田埂上路过过。”陆青山道,“估计今年没谁家的地能有他家那几丘田的产量高。”
虽然每次经过,他都很好奇,那沉甸甸的稻穗每一穗到底会有多少粒稻子,但他跟沈迁跟陆久都不算熟,若是蹲在田边数人家的稻子,别说陆久跟沈迁了,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走,我带你去看看。”陆大柱道。
两人走到小池塘下面的那丘田,随便在一株稻子旁边蹲下,陆青山选了一穗稻子开始数,陆大柱就在旁边看着他。
附近田埂上来看自家稻子的人也好奇地围了上来。
陆青山数完稻穗,又数那株稻子有多少穗,数完张着的嘴巴许久都没合上,“这一亩地得打多少石谷子啊。”
“过几日就知道了。”陆大柱也很好奇,沈迁跟陆久这几丘田,今年到底能有多少收获。
连着出了几天大太阳之后,稻穗最末端的谷子也已经金黄,村里人全都急急忙忙地投入到了秋收之中,主要是一旦稻子完全成熟,在稻穗上留的时间长了,容易一碰就掉,还有就是,收谷子这段时间天气最是多变,常常出门的时候还是大太阳,转头便是一阵大雨,而成熟的稻子淋了雨,不仅容易伏倒,也容易发芽。
沈迁每日中午的教学也暂停了,收稻子这样的大事,即便是四五岁的小孩都要参加,他们可以跟在后面捡捡掉落的稻穗,抑或是在晒谷场看着谷子别被鸡跟鸟偷吃,像陆水生跟陆柏生这样的年纪,已经能拿着镰刀下地割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