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街是个随便的地方。纯贞的信仰归信仰,人们受现实所迫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言行举止另当别论。
随便到乌奇奇能和神父像朋友似的一边聊天,一边整理教堂,无法察觉二人地位的差别和身份的不同。一个是宣扬慈爱的布道者,一个是信奉自由的犯罪者。
神父替她解答关于圣经的疑惑,二人摆放好长椅背面的一本本圣经,打扫灰尘。他会不时停下来,锤锤腰,咳嗽两声。
推开窗擦拭,菜园里的番茄水灵灵的,其他盆里的蔬菜也长得很美味。随心所欲的流星街也有心照不宣的规矩,没人会去碰属于教会的东西,这里是片孩子们可以茁壮成长的净土。
小操场搭建在菜园旁,孩子们还在室内上课,外面只有一个孤僻的身影,披着斗篷与世隔绝。
乌奇奇撑着身子探出窗外,大声向发呆的飞坦喊:“早啊,阿飞!”声音中是掩不住的欢喜,无处不在表达见到你真开心。
孤独被打破。他转过头。
乌奇奇攥住胸口,问侠客:“亲爱的,你看到没?飞坦的笑容太好看了!”
侠客单臂压在她头上,眯着眼打量对方。“不是吧,你哪只眼睛看到他笑了?明明戴着面罩呢。哟,这白眼我倒是看得很清楚。”
嘻嘻哈哈。她蹦到外面猛地把飞坦推下滑梯,自己跟着溜下去。不到三米的高度她也不亦乐乎。是她骚扰飞坦,也是她抱怨痛痛痛,落枕了肌肉僵住了。这是飞坦第一次知道睡醒了身子疼还有个特殊的词。
侠客也从窗户中翻出去。三人围绕给儿童玩的攀爬架窜跑。原本陈旧的设施经过这番折腾直接散架了。乌奇奇指着高处说应该把滑梯架在屋顶上,这样就可以延长滑道,多打几个弯了。侠客夸她鬼主意多端,并问飞坦:“这些是当年你和芬克斯搭起来的吧?”
风将几片落叶和他们琐碎的只言片语吹进教堂内。作为见证这两位少年成长的长辈,利卓尔神父此刻的震撼比见到乌奇奇和侠客、库洛洛的亲昵更甚。许久后,他背过身,拿袖子轻沾湿润的眼眶,在胸前点出一个十字。
同样受到震撼的是一位从教堂旁门进来的壮汉,虎背熊腰,臂膀魁梧,驼背使他体型呈方形,像辆坦克。他愣在原地,大张着嘴,缓了好一会才走过去,说:“你们在这做什么?”
飞坦坐在秋千上荡悠悠,面无表情说:“看不出来么。”
壮汉拧紧眉头,脸上长长的几道疤痕都皱在一起了,又问了一遍:“这是在搞什么?”
侠客倒挂在攀爬架上,摆出鬼脸。“当然是在玩呀你看阿飞多开心。”
乌奇奇最后用力推了一把飞坦,把他送上天,逗得自己咯咯笑。之前飞坦输了石头剪刀布,赌注是赢了,他推乌奇奇荡秋千,输了,他被推。他对这奇怪的赌注提出抗议,奈何乌奇奇吆喝买定离手,不许反悔,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飞坦在制高点跳下秋千,落地时反过来问来者:“你在这干嘛?”
来者这时才想起把洒水壶和化肥藏起来。很方便,他用过分宽大的手掌一握就看不见了(一个拳头大概有乌奇奇三颗脑袋那么大)。
眼尖的乌奇奇不给面子地拆穿他说:“是哥哥在照料这些植物吗?它们长得好可口。”
“噗——”侠客没忍住从高处摔了下来。“哈哈哈——你竟然叫他哥哥!他这副方脸沧桑样怎么看都是大叔吧?!”
“去你的,乳臭未干的娃娃脸。”壮汉拎起水壶砸过去,不过他罩着壶嘴,不让水漏出来。
“你这是嫉妒我的美少年身份。”侠客东躲西藏,这段日子频频和飞坦过招还是颇有收获的!
乌奇奇欣慰地拍拍飞坦肩膀。“真想不到你们竟然还有别的好朋友。”通过打是亲骂是爱的相处模式立马能判断出来。
飞坦只是冷笑一声。
乌奇奇捡起被扔到地上的化肥,放在种植箱旁。她蹲下,抬起叶子细看上面的纹路。
见她这么认真,飞坦半调侃地说:“别告诉我你也能跟植物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