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疼,惨叫声越来越喑哑,看着他的眼神也开始有了恨意。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走近了刑架。
没有人在意一个稚子,命令便是让他看着就够了,他就算走近了,又能做什么?
下一刀还没片下去,却见裴露凝睁大了眼睛。
那个无人在意的稚子,不知何时从刑架上取下一把匕首,插进了他娘亲的心口。
裴露凝低眸看着他,她的脸也被划过几刀,血肉模糊。
她一张口便是血涌出来,却是笑了出来,“你……确实不像我,也不像容澄。”
她的孩子,名字是她从最喜欢的经书里挑出来的最喜欢的两个字,生得那样漂亮,可从小到大,不曾笑,不曾落过泪,不曾违逆过她,安静地像寺庙里的泥胎木塑。
是她的孩子,也是让她遭受这一切的元凶。
她爱也恨。
临死前,却让她分不清,这泥胎木塑里的,到底是神佛还是魔鬼。
容厌想,若裴露凝的原罪是无能弱小,那他生来便是导致她沉沦地狱的罪孽。
他也曾祈祷过的。
藏经千百,神佛无用。他一一烧了。
而后随禁卫入宫,容澄用悲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和裴露凝的儿子。
不止楚太后,容厌也想过,这两个无能又善良的人,怎么会生出他这样的一个东西?
他仿佛是他二人全然的对立面,琉璃儿,这个名字本就与他格格不入。
厌这个字,才衬他。
等他从无能的废物,到登至顶峰、权掌天下,他却觉得,他好像还是笼子里那只被开膛破腹的兔子,和这世间各有各样的兔子没什么不同。
无爱无恨,无生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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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走近帐中,只见里面只有容厌一人。
他背对着她,上身赤着,长发用一根发带全部束起,遮不住那具极为漂亮的身躯。
他低头咬住细布一端,自己给自己已经包扎好了剑伤。
知道背后的是晚晚,容厌没有回头,披上中衣,才转过身来,神情似笑非笑。
“来试药。”